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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大闸蟹当然是陈瑶的主意,连这家所谓的特色饭店都是在她指引下七拐八绕后找到的,可惜我手笨人懒,有些消受不起,卸了两三只便不再碰,好在还有米饭,有麻辣干锅。
在两位女土鄙视的眼神中鄙人倒也是休闲自在。母亲说她早饭都没好好吃,六点钟起了床就往平阳赶,座谈会一开就是一上午,下午两点半还得继续。
就这还不算完,第二天还有一场什么作品交流会。我问这急急忙忙的,开会都讲了些啥。“科学发展观啊。”她扬扬手里的螃蟹正色道,紧跟着眼皮一翻就笑出声来“听得人打瞌睡。”
米黄色的v领毛衣裙衬得母亲很白,不同于陈瑶的水灵灵,那是一种更浓郁的白,无限接近于牛奶色,脖颈、脸颊、手腕看起来都明晃晃的。
当然,陈瑶本身也不是多白的人。我说知道考研多辛苦了吧,这毛、邓、三、科发观不光要背,还要翻着花样背,哪天也不敢消停,在陈瑶翻起白眼的同时,母亲笑笑说那就多吃点好的补补,该辛苦还得辛苦,可不能像她那样打瞌睡。
既然谈及考研,自然而然我就想起了老贺,至今我不明白为啥她就不能受宠若惊地收了我这个研究生。于是顺嘴,我摇头晃脑地问:“昨不把老贺喊过来啊?她就在学校,上午好像就有课。”
不知是不是错觉,母亲似乎愣了一下,转瞬又绷着脸蹙了蹙眉:“老贺老贺,老贺是你叫的?没大没小。”阳光下,她左眼皮亮晶晶的,应该是涂了点眼影,弯弯的眉毛一如以往般浓密,整张脸却无端妩媚了许多。
我这才惊觉麻痹大意说漏了嘴,只好扫过米黄色下挺起的胸膛,冲陈瑶做了个鬼脸。母亲说“再说花为媒”的反响比预期还要好,至今各地邀约不断。我说这不好事么,她说哪有时间,跑一趟得两三天,只能挑着接,抽点空出来还得排新戏。
不得不说,赵老师手脚真够麻利的,这才一个多月,新戏就排上了。陈瑶也想看“再说花为媒”至少她是这么说的。“不用急,”母亲笑笑“过一阵啊,平阳还有个两三场。”她说这次开会明确了一点。
就是评剧已经申请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结果大概明年就能下来。理论上讲,这当然是个好事,不说政府扶持吧,起码以后上外地演出时能少点障碍。
最后母亲递来一小碟蟹肉,我拒绝了,咱也没笨到手脚残疾,只是不习惯那种味道而已也不怕笑话,我老觉得他家的大闸蟹有股汗脚的熏味儿。
这倒便宜了陈瑶,不过蟹黄豆腐汤是真不错,不知不觉我一人就干掉了四五碗,直喝得满头大汗、饱嗝连连。饭毕离开时,陈瑶邀请母亲晚上有空来大学城转转“市场很热闹,卖啥小玩意儿的都有”这么说着。
她一面拎起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白皮包,一面把白围巾递了过去。不得不说,她老太有眼色了,总能伶牙俐齿得让我惊讶,这是一名身着皮夹克的朋克少女所无法延伸出来的品质。
母亲犹豫了一下,笑笑说可能还有其他事,不一定走得开。我问她晚上住哪儿“放心吧,”她说“就会场附近,给统一安排有房间。”这天天气晴冷,偶尔刮起的风像一把刀。母亲系上围巾,戴好帽子,又穿上了藏青色的羊绒大衣。
今年流行靴裤配靴子,甭管老老少少,满大街都是这幅打扮,连不少男的都开始跟风学习,母亲也未能免俗,黑高跟短靴里是一条浅灰色的打底裤,圆润又修长的腿部轮廓很是养眼。
当晚本来要考刑诉,结果搞来搞去也没考成,我自顾自地做了套英语模拟卷,到第三篇阅读理解时挣扎片刻到底是放弃了。
那些字母真是戳人眼疼,在抽展里乱翻一通,找到一本印刷粗糙的“亮剑”跳着看了几眼,不等山猫子干掉魏和尚,下课铃便响了。走出二号教学楼时将近十点,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半晌没人接。几分钟后再拨过去,响了两三声,直接给挂了。
我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还有啥紧要会议,有个几十秒吧,正纳闷呢,母亲给打了过来。当时我就站在宿舍楼下,头顶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她唤了声“林林”问咋了,轻言轻语的,随后清了下嗓子。
“没事儿,”我笑笑“还以为你睡着了。”“没呢,这才几点呀。”母亲也笑,耳畔隐隐响起一串熟悉的钢琴曲。
“十点了都!”“十点了?”母亲“噢”了声,我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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