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桔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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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后的桔园不全是桔树，起先还有许多花树，黄杨，雨汁树或大叶杨等。父亲是用它作诸多花树的苗床。后来花树被移植出去，就栽满了桔树。

    父亲对桔树有着偏爱。父亲本是学大戏的，没读几天书，却办了所中学。与父亲一起办学校的大叔叫章莆。是老牌师范大学的毕业生。那时那里是一片荒林，父亲与章莆叔开辟了那所中学，叫五七。为什么取了这样的名字？是否与时间有关呢？五七年父亲他们才不过十几岁。遗憾的是父亲已去世多年，章莆叔也退休隐居在遥远的一座山上，据说他包下了整座山林，山上长满的就是桔树。

    我知道父辈们对桔树的偏爱来源于五七中学那块辽阔的土地。五七中学建成时就栽了好几块桔树，都称做桔园，挖了好多渔池，校舍虽然不足四五栋，占地面积却有百多亩。学生老师个个都会采栽嫁接剪裁桔树。也是从那时起，院子里煽起一股建植桔园热。父亲当不例外。

    起先屋后的桔园不大，二十来颗，并不是园子面积小而是地势比较低，春上大雨一半被积水。父亲每个星期天或假日都会带回一群年轻人，那是中学的老师。在园子干起来。没多长时间，园子里的低洼全填起，来年的桔树便栽满了。

    父亲说桔园不仅可以增添收入，老了不愁没事做，还可锻炼身体。想来父亲是把桔园当作老来的靠山。三姐很会修整桔子树。父亲健在时常不在家，桔园基本上由母亲与三姐打理。三姐是温和绵长的人，不久桔园里又多出了许多花树。特别多的是菊花，大大的一垄。秋天桔园里，不仅可以大嚼香甜的桔子，还可饱览千姿百态菊花开放或吸各色花儿幽幽暗香。辽眼放四方，真是至高无上。

    父亲那时一直希望我能走园艺的路。一直希望我留在家里招女婿。那时我们姐妹六个，弟弟最小。三姐性子温和又有腿疾。二姐大姐又一直在外读书。父亲说如果我有此愿望，他顶多大本也送我上园艺学校去学几年。父亲用类似的方式送走过几位学校的老师，他们今天都是出色的园艺师了。想来这未必不是条路，只是我真的辜负了他。一直不明白开明的父亲怎的有那样心愿？在我出嫁登上去婆家路一刹间，才明白父亲内心一直隐藏的其实是个普通男儿家大业大的梦想。只是有生之年无人接替无人实现。

    父亲没等到老来当它靠山就因病与世长辞，桔园也没如父亲所愿永世长青。九六九八两年洪灾将桔园完全摧毁。母亲也于九六年间搬离旧居，田地不久归分给了别人家。自此屋后的桔园无论作为留念还是联想都已无据可寻，无实可依。父亲开辟的那所五七中学也于多年前更名为中心小学。房屋园舍当然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