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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渔翁收了利去?
临别最后一晚,自己要丈夫答允的两件事,头一件便是建议李闯驰书朝廷休战,大汉儿郎同心共抗建虏,也就是先御外敌的意思,只要外侮一去,明廷与李闯最后谁坐了江山,自己还真的无所谓。至少,当前大汉民族拥有的令四海狄夷丧胆的火器,诸如佛郎机、火箭、字母炮、五雷神机之类就不会被惯于骑在马上的人雪藏和忽略。到头来却拿着在洋枪洋炮面前形同破烂的一堆东西上战场捍卫疆土。
孟宜春见气氛沉闷,打算转个话题。扉娘却突然抬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刚才那件事,汪乔年必为手下懦将所误身死,此一役李闯小胜,信与不信,年节一过便有分晓。”
她不知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多话,或许是因为看到孟宜春一心指望朝廷,拼尽全身心里以图仕进,到头来的突兀结局会让他一时受不住,所以才向他透漏一鳞半爪,也好慢慢接受。
孟宜春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自己也严肃起来,郑重地把头一点:“嗯,那我等着!”
马上就是年节了,最多一两个月可见分晓,他心里其实对这位兵部右侍郎兼总督的汪乔年很有一点信心的,就是国子监的同窗私下里议论,数一数这位汪总督的过往,都觉得朝廷这一次清剿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抛去时局,只一念及音信杳无的丈夫,扉娘心里就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却又空落落的无处抓寻。窗外枯木指天,光秃秃的景象也叫人难受,风吹帘动,透进来的还是一派萧索,扉娘想起自己那一本幽梦记,心里又苦又涩,难道今后只有靠着梦里那一点温馨来打发漫长的日子?
孟宜春却在为时局忧心,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记起今日有一场同乡会,孟宜春便起身告辞,扉娘送他出去。
大门外,孟家马车旁边突兀地出现一人一骑,马上人一张长脸,神色玩味地望着并肩出来的二人。
看见这个人,扉娘和孟宜春心里同时被刺挠了一下:下面的戏不好演。
果然,富隆泰立即就跳下马,抱拳拱手道:“听闻二郎在家乡娶了亲的,敢情就是这位娘子了?小弟这厢有礼了。”说着他真的一躬身险些到地。
扉娘退开一步,还礼。
“当初就听说是咱们芮城的县令千金……”
接下来的唠叨扉娘就听不进去了,孟家二郎雅春娶的是县令千金,在县里几乎是人尽皆知,前几日银钿又道破自己身份,已经无路可退了。
孟宜春微微尴尬,富隆泰却不知他为那般,自顾自说下去:“嫂夫人门第高贵,又是如此风采照人,仲言兄不如携去同游,如何?”
孟宜春看了一眼身侧的扉娘,白皙的面孔上泛出些红晕来,扉娘与他目光轻轻一撞,面孔也红了红,向富隆泰道:“士子才俊之会,妇人家不便参与,还是在家照门为是。妾身夫君初到,还望富公子照拂一二。”说完浅浅一福。
“好说好说!前番小弟冒昧,冲撞了嫂夫人,勿怪勿怪!”富隆泰连忙拱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扉娘在思忖,这人冲撞自己不止一回了。头一回是自己着男装时他口口声声要买了自己去,第二回是他在大门口大放浪语,听到自己是芮城县令千金时似乎很吃惊,才有所收敛,却又隔着门大骂银钿。至于更早,听银钿说,这富家招呼也不打,自己的庚帖也不还就跑路了,亲事是作罢了,却把老爷夫人气得不轻。
他这会儿说的前番却不知是指哪一番?(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