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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孩子一日大过一日,愈发的出了蒋悦然模样来,偏又带着一股子娘亲的美艳劲儿,人见了没有不夸的。大夫人这会儿子乐的不拢嘴,抱着孩子亲个没完。
刘婆子瞧了谄媚道:“瞧着小模样,真真儿的随了自己爹娘,忒好看了。”
大夫人抱着孩子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走着哄他睡觉,得意道:“我的乖孙哎,真是奶奶的心头肉啊。”
正说着,老太太屋子里头来了人,婆子一进门儿咧嘴笑不停,道:“这不还说劝着老太太早早安歇,谁知道老太太不见了曾孙子一眼是说什么也不肯躺下,那头伤风还没好利索呢。”
大夫人见了朝婆子招手,笑道:“你这婆子嗓子好似破锣,吵吵得我孙子睡不安稳,我可不饶。”
婆子忙捂了嘴,小声道:“大少夫人这会子在盛园那头呢,二少夫人那头可能是人不中用了,人也拖了这么久,时候也是到了。”
大夫人叹道:“老二家媳妇说到底是没那个命,孩子没留下一个,连自己也搭进去了,也是苦命人啊。既然人就不行了,你们那头也抓紧预备东西吧,人生时受了不少苦,身后事就办得体面些,也免得给她娘家人落了口舌,倒说了我们不仁不义。”
婆子点点头,接手抱过孩子,道:“夫人放心,那头我们大少夫人都给办的妥妥当当的,刚大少夫人还让人去京城里捎信儿,说是让二少爷抓紧点赶回来,我这就去让老太太看看小少爷,好早点让她老人家睡下。那我这先走了。”
大夫人点头,吩咐身边的刘婆子道:“你去跟着,仔细点她抱孩子,可别老眼昏花的出了岔子,碰了我的孙子。”
刘婆子点头,忙道:“我晓得了,回头必定安安稳稳的把小少爷给大少夫人送过去。”
等着到了老太太房里,这才看见里头热闹的厉害,原是早就嫁出去的三小姐蒋丛也回了来,正和三夫人一起坐在床边陪着老太太说话。
婆子见了忙上前喜道:“原是三小姐也回了来,可巧着这功夫过来呢,快瞧瞧我们小少爷,煞是好看。”
蒋丛嫁出去几年,也有了一子一女,现时又丰腴了几分,倒是看来还是刁钻刻薄。她听声忙转身见孩子,喜滋滋的伸手来抱,定眼一瞧,看的好不喜欢:“这娃真是长的太讨巧了,有他娘的样子艳得很呐。”说罢,抱着孩子扭向床里的老太太,笑道:“奶奶,奶奶,你说这小子乍一看倒是像谁多些?”
老太太倚在床边儿,贪心似笑眯眯的看着襁褓里的奶娃娃,道:“若让我这么一瞧,这眉眼儿怎么看都像他三叔不是,像他爹的地方还真不多。”
蒋丛抿嘴一笑道:“奶奶平素一直偏心然弟,现下人家的孩子看了都觉得像他,哪怕是我他日再生个娃出来,您也得说像他舅舅,何其恼人。若是给大哥哥听去了,您可再没这清闲日子好都曾孙子了。”
大家闻言笑作一团,刘婆子脸上青一道白一道,要不怎说莫做亏心事呢,这说者有心,听者无意,由着这孩子落地,她就怕逢人就说孩子像蒋悦然,虽说她脑袋顶上还有个大夫人顶着,可说到底,若是东窗事发,她也逃不掉干系,又怕大夫人为了求自己安稳,再把她给卖了,那可不是光里外不是人这么一码说的,可能就是要老命的事体了。
这头,方沉碧在沈绣的房间里,月荷哭啼啼站在床边瞧着奄奄一息的主子说不出一句话来,方沉碧坐在床边,桌边的烛火晃得她的侧脸半点血色也没有。
这时候的沈绣已是不怎么清醒了,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白色的里衣松垮垮的贴在干瘪的身体上,只能见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可知这人其实还有口气儿的。
方沉碧见她的嘴微微启合,似乎再念叨什么,于是俯□靠的更近想听清楚她究竟说些什么。沈绣早是意识涣散,沉沉浮浮不自知,一会儿是刚嫁入蒋府的光景,那时候女的秀男的俊,花前月下也不是没甜蜜过的。可世间就如此,人终究旧不如新,从小别胜新婚到过而不入门,美好的光景短的让人连回忆都来不及,只觉得仿似一场清梦乍醒,怎么能还是那张脸那个人,却又是天翻地覆的另一番情境?
沈绣越喘越急,明明是心里还清楚,可已是使唤不了自己身子,她挣了挣,听见耳边有人跟她轻声问话,听得出那声音是方沉碧的。
她那么恨,恨不得也带走蒋渊与那房妾室,恨不得他这辈子断子绝孙,这么的恨,却丝毫没有半点用息,如今她躺在这,走在生死边缘,可她身边留下的人也不过只是一个丫鬟和方沉碧两人而已。
方沉碧贴过去轻声唤了两声:“姐姐。”
沈绣微微睁眼,眼珠动了动,没过多久也渐变迟滞,嘴里零星的还能听出一些模模糊糊的碎调,方沉碧知道人是拖不过这宿了,于是叹了叹气,朝月荷道:“穿衣吧,容姐姐走的体面点。”
月荷绷不住一下子哭开了,边转过身去柜子里找早先就准备好的寿衣,道:“少夫人这么好的人怎的偏遇了这种事儿,到头来自己也逃不脱,白白送了性命。”
方沉碧始终不说话,她扯着沈绣干瘦的手,一遍遍摩挲。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儿,眼看着床上的人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慢慢停止呼吸,到最后竟连双眼也合不拢,生生的瞪着昏黄发旧的帐顶就此断了气儿。
因为早先衣服穿好了,人死了之后倒也方便,外面候着的人忙进来抬人出去。方沉碧木然的站在一边,看已经许多年没出房间的沈绣,终于在这一刻,涂脂抹粉,穿戴一新,风风光光的给抬了出去。
她没有眼泪,这么多年过去,她觉得死对于沈绣才是最后的解脱,因为活着对于一个心死的人始终是种折磨。
下人瞧着方沉碧有些发呆,凑上前来谄媚道:“大少夫人不如先行走一步,这里刚死了人,气儿晦气的很,待久了可是不好。”
方沉碧蹙眉,诺言瞧着对方,冷冷道:“今晚的夜我去守就是,你们怕晦气的可以不来。”
那人心知自己无趣又是说错了话,悻悻的又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沈绣的死讯很快传到了京城,小厮进门儿报信儿的时候刚生了孩子的偏房正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因为又生了个女儿,自打孩子呱呱落地,蒋渊的脸色就从没好起来过。他一心想生出个儿子来,也好分家时候多捞些油水,可眼看着又是个女儿生下来,那边方沉碧生的却是儿子,便是急煞了他,恼得很。
小厮忙不颠儿的进了门儿,支眼瞧了一眼蒋渊,道:“少爷,河远县那头来急信儿了。”
蒋渊不耐的端杯子吃茶,斜眼问:“怎么?是银子送来了?”
小厮摇摇脑袋,道:“回爷儿的话,来信儿说是府里的二少奶奶昨夜里去了。”
蒋渊听着一怔,手里的杯子不当心翻在地上,杯子的碎裂声惊了刚睡着的孩子,一下子哇哇哭开了,床上的侧房生怕又惹了蒋渊不乐意,连忙抱起孩子哄起来,可孩子怎么也不肯消停,哭的越发响亮起来。蒋渊方才醒过神,回头朝着床上的母女二人就骂开了:“哭哭哭,大的不中用,小的也是一样,就知道哭天抹泪儿,让你办正事儿时候怎么不见你行,哭吧,迟早把这家业哭的赔光了底儿,我倒要看你们孤儿寡母的还能去哪。”
侧房听闻蒋渊这一番歇斯底里叫骂声吓得连哭也不敢出声,孩子倒是还不懂怕,仍旧哭个没完,蒋渊恨到了极点,甩手离了房间。
侧房看着人走了,方才用袖子抹了脸,问那小厮:“人走了后事儿怎么办的?是不是老爷老太太们让少爷回去?”
小厮点头:“二少奶奶这一走府里就捎了信儿,少爷怎么也得回去一趟才是。”
侧房闻言应声道:“也是,人都走了,到底要回去再看最后一眼,对了你这就去收拾行李去,算上我的一并准备了去。”
小厮纳罕,问:“夫人身子现在方便一起同行?”
侧房拍了拍怀里的孩子,轻声道:“有人走了,总要有人站住来不是。”
小厮倒也精明,马上明白她意思,忙道:“夫人说的即是,说的即是。”
蒋渊到底也是与沈绣有感情的,人就是如此,活着时候也许并不上心,可一旦走了,就会让活着的人想到太多太多,蒋煦夜里睡不着,心头上焦躁的很,开始翻来覆去的想着从前与沈绣耳鬓厮磨的种种来。感情总是在的,可后来慢慢变化了,人不如新,有了桃花颜也就慢慢忘了河源县还有杏花容,又逢沈绣不生子女,这才让蒋渊与她越来越远。也是因为离着远,渐渐的蒋渊也忘了还有个原配的妻子在。现下沈绣无声无息的死了,蒋渊反而感到想念她来,这一夜也不得闭眼,他翻来覆去的回忆才发现可供他回忆居然那么少,他就快要记不得她长相了,于是第二日一早蒋渊就带着侧房一路赶回了蒋府。
蒋悦然也是一早得到的消息,那时他正在李府吃饭,闻言也是一怔。蒋渊本就大了蒋悦然不少,沈绣进门时候蒋悦然年纪还小,只觉得这个新入门儿的嫂子实在是温柔漂亮的很,可后来他见了方沉碧,他才知道,原来也有这般漂亮的沈绣都无法比拟的人在。
蒋悦然亦是一得到消息就往回赶,是比蒋渊更早一步回了蒋府,府里头早是里外三层给白色包了个遍。
方沉碧一身雪白,站在庭院里,落叶纷纷,树木零落,一片萧飒。蒋悦然眉头微蹙,一双眼盯着方沉碧的背影牢牢锁住,她似乎比从前更瘦了,白皙优美的脖颈微微侧着,潋滟双眸微眯,她看向被挽联麻布围在中间的灵位,有些愣神,再一看云鬓雪钗,绝美清灵,简直美煞整个世间。翠红抱着孩子给方沉碧送了过来,方沉碧这才醒了神,转手去抱孩子,才不大的孩子到了娘亲手里咧了咧嘴,伸了小手比划。蒋悦然顿住脚步站在她们身后看,原来方沉碧也有表情柔顺安然的时候,就在抱孩子的一瞬,这个女人与他从前认识的每一个她都不一样。
翠红无意扭头一看,还被不发一声的蒋悦然吓了一跳,道:“三少您回来了?”
方沉碧扭头往后看,但见蒋悦然身着一套墨色长袍,正定定看着她跟孩子。蒋悦然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方沉碧母子面前,他高大的挡住了风刮来的方向,方沉碧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翠红忙打圆场,问:“三少看看我们小少爷长得如何?”
蒋悦然挪眼看了看缎被里裹的奶娃娃,他看了一眼又不禁再看了一眼,他也说不清楚,不知为什么,看着孩子便觉得与自己有些相似,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他甚至想去抱抱他。
蒋悦然没动,而是侧头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这小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张嘴讲话?”
翠红巧笑道:“三少真是心急,这才多大的奶娃娃,要说话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蒋悦然又靠近了瞧瞧方沉碧的怀里的孩子,讽笑道:“方沉碧,这小子怎么会长的像我,难道是做娘的时候烦谁孩子就长得像谁不成?”
说罢伸手作势要抱孩子,方沉碧不肯,却也挣不过蒋悦然,被他生生的将孩子从自己怀里抽离,方沉碧急道:“你手脚轻些,小心捏疼了他。”
蒋悦然不管那些,将孩子别扭的抱在怀里,两只手僵硬的将孩子拦在胸前,阴阳怪气的道:“叫声三叔听听。”
孩子竟是没哭,也是超蒋悦然摇了摇小手,咯咯笑出声来。
方沉碧仰着头看自己儿子笑逐颜开,一瞬间有了所谓幸福的团圆感觉来。蒋渊回来时候正式丧事的第二日,人还停在后院的棺材里,蒋渊一步一拖的往后院去,方沉碧正守在那,见是蒋渊也便站起身微微俯身,蒋渊朝她摆摆手,方沉碧便起身离了后院。
回去路上蒋悦然正等在窄道里,见方沉碧出来,他也不动,稳稳站在树下只是看着她,
方沉碧到蒋悦然身前时候,他突然伸了胳膊拦住方沉碧,方沉碧亦是想开口跟他说话,可连她也不晓得事到如今他与她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还是没有好好吃东西。”
方沉碧微微抬起头,那般绝色容颜在如今亦是又多了一份清艳的柔美,她轻声问:“听说你与李家小姐的婚期近了。”
蒋悦然咧嘴笑:“嫂子,你期待了这么久,可是预备好了我大婚的时候送些什么好物?”
方沉碧心头一扎,嘴角弯出漂亮弧度,道:“三少想要些什么?”
蒋悦然反问:“要什么都成?”
方沉碧道:“我们璟熙收了三少的东西,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预备最好的。”
蒋悦然突然倾身靠过来,朝着方沉碧轻声问:“如若我猜的不错,蒋府就快要入不敷出了吧,二嫂走了,府里排场也不小,可说到底就是死撑罢了,我听人家说,今年上秋时候药材烂了一地,能收割好了晒好挑好的也卖不出什么价格来,可是这么一回事儿?”
方沉碧自是知道,就算不把年景不好算上,单说交给蒋渊打理的那几个园子便是弄得一塌糊涂,蒋煦也有管了一些,可到底鞭长莫及,那些浑水摸鱼的下人只管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肯多说一句多做一件。而三夫人一面为了自己儿子蒋家祝能又人支持,也暗地里帮着蒋渊说好话,糊弄得蒋茽也是不知一二,一连批了三次银子,最后连三夫人自己也难自圆其说,自顾自又把这事儿一准儿往蒋渊身上推,蒋茽虽然对蒋渊十分不满,可目前情况下倒也就由着蒋渊去蛮干了。
蒋府正在慢慢的走向衰败,明眼人也看的出,用度越发的紧,平素里的东西也都减低了标准,谁心头也都是明镜一般,只管着怎么顺着手老上这一笔,就算最后蒋家倒了也不算赔。
“那三少的生意做的可好?”方沉碧不答反问。
蒋悦然弯弯嘴角,道:“若是我将来生不出儿子,我就带璟熙上京,日后我来照顾他,教他。”
方沉碧沉默了一会儿,忙道:“我这里又预备了一份东西,眼看来年春天也有好日子,老太太和夫人那里也已经挑了好日子,不如三少就迎娶李家小姐吧。”
蒋悦然负手,慢慢转身,边走边道:“方沉碧啊方沉碧,你不知,现在的我可不比当初,你再也影响不了我了,言外之意,你与我,谁也不干谁的事儿,我不管你,你也莫要管着我。”
蒋悦然并没在河源县多停留,而是再第二日就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跟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只是在他之前,还是来方沉碧的屋子里看了一眼她和孩子。
马文德送走了蒋悦然便去了方沉碧那里,方沉碧正在给孩子为米汤喝,马文德凑过去,瞧着孩子轻声道:“我听说三少在舟曲的矿早就顺利开了,似乎做的还很不错。”
方沉碧点点头,终于抬了头,问:“表舅舅看了那两本儿账本吧,觉得如何?”
马文德寻思了片刻,道:“东西在大夫人手上,这账本是万万递不到老爷面前的。”
方沉碧嗯了一声,又道:“表舅舅也是别说了,既然她要给她就是了。”
马文德倒是突然不懂了,以为方沉碧对于大夫人的恨必定会接着一次又一次的抓住她把柄,可现下她突然么这么话,反而让马文德倍感奇怪了。
蒋煦进来身子格外差,已经躺了近一个月了,方沉碧偶尔带着孩子来,他曾看过一次孩子,只觉得心里也有喜欢,可他执拗的不愿抱一抱孩子,自顾着生闷气。
沈绣的丧事办了几日,哭也好,悲也罢,人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新替换内容如下:
蒋府很快恢复了平静,蒋渊一走,盛园也空了下来,马文德寻思这事儿,瞧着方沉碧问:“那丫头倒也是个忠心的人,你当真要留下?”
方沉碧点头:“她出去了也没有地方去,方梁要是看得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就留下来吧。”
马文德嗯了嗯,转身儿出去把月荷给带了进来,月荷心里也是没数,沈绣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到底在哪,她见方沉碧坐在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掏了怀里的东西,哭道:“少夫人别赶我走,除了蒋府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了。”说罢把东西递了过去,道:“二少夫人临终之前就把这东西预备下了,说是将来也要给大少夫人您的。您就看在我们少奶奶平素与您姐妹儿的份上就收了我吧。”说着递出一个红布包,方沉碧拿过东西也没多看,又听月荷道:“我们少奶奶就占了您这么大的情分儿,早就知道自己不成了的,也不乐意多浪费了,就总跟我说将来要是不测了就让我跟了您,说您是好人,知道疼人儿,这东西也是我们少夫人平素省了下来的,说是将来给孩子用,少归少了,总是有那份心意在的。”
方沉碧倒是没料到沈绣这一出,她翻开红布包,见里面有只金镯子,想来这已经是沈绣身边最后值钱的东西,想到这也不免心酸起来,可怜她临终前还有这样的心思,到底也是个知情的人。
方沉碧朝月荷道:“姐姐这情我是念了,日后你就留下来在这屋子里头伺候,若是找到合适的人,我就许你出府陪你嫁妆,让你过自己的日子去。”
月荷竟没想到方沉碧会对自己如此仁慈,不禁哭问:“原不知是我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两位少奶奶都怜惜,月荷一定知恩图报,这辈子都不嫁,只尽心伺候大少奶奶和小少爷。”
方沉碧讷讷的看着窗外,含糊道:“知道我为何留你下来吗?”
月荷点点头,听方沉碧道:“就只因为你这几年都还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让她走后一程还有人陪。”
月荷哭哭啼啼的跟着应声,方沉碧叹了叹:“别哭了,死对于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儿。”
第二次替换:
晚上时候马文德又来,卷着一包账本,外面天气冷,翠红生了炉子等火旺了方才拎进去。床上孩子刚吃完奶正躺着依依呀呀挥着小手,方沉碧拿着拨浪鼓逗弄孩子。
马婆子也刚热了一锅汤,掀帘子时候嚷嚷道:“沉碧啊,趁热快点喝,下奶的东西,可要把这白嫩嫩的小东西喂得胖呼呼的。”
方沉碧应了,把孩子交给月荷,跟马文德一起坐在桌子前看账本,才翻了几页,方沉碧抬了头问马文德:“这册子不用看了。”
马文德纳罕,凑了上去轻声问:“你当真不看?据我所知,三夫人这面也没闲着,跟着二少爷一道再京城的几家新开的铺子里动了手脚,哪里的账房管家说不好已经给买通了,这功夫我们去查,保准儿一查就都露馅儿了。”
方沉碧徐徐合了册子,道:“表舅舅也一定看的出来蒋府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的。”
马文德自然清楚方沉碧意思,遂斟酌道:“你可放心,我预备了后手,决意不会落了空。”
方沉碧点头,道:“表舅舅心里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不如由着所有人这么来,水浑了才好摸鱼,他们是如此,我们也是如此。”
马文德怔了怔,看向方沉碧,木讷的问:“你还在恨吧。”
方沉碧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言出必行。”
隔着没多久马文德又把账本给搬了出去,躲在大院柱子后头的丫头见了,忙不迭的往东边跑,进门时候,三夫人正在喝甜汤,旁侧的蒋丛也在。
“又慌慌张张,后头有鬼追你不成。”
丫头忙站的工整,学话:“夫人莫愁,我都看清楚了,马大管家方才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了来,看样子也没商量很么话,貌似大少奶奶哄孩子睡觉根本灭有功夫看,就那么一团又给搬了出来,您可不必担心了。”
三夫人嗑着瓜子,与蒋丛围坐在小暖炕边,笑道:“老爷子现在也多半听我的,即便那个方沉碧查出了什么也多大了不起,只要老爷子剩了一口气儿,还轮不着她当家做主。”
说罢蒋丛眯眼笑道:“娘看了方沉碧那孩子一眼没有,奶粉气的很,将来也肯定长个混吃海造的主儿。”
三夫人凑过去,低声跟着凑合:“就今儿连老太太都说那小子长得像蒋悦然,谁知道两人在私底下是不是有了一腿,留了种又让他哥哥替名儿,可算是兄弟两个,留的种也不分,爹就随便认了。”
蒋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娘你这话说的真是赶劲儿,但这话可巧别让外人听了去,小心惹了是非出来不好收拾。”
三夫人抿嘴笑道:“你瞧方沉碧那张小寡妇脸上终年是见不到个笑的,现下生了孩子,倒也平顺了许多,可说到底还是个讨人厌的主儿,整天就跟在大房屁股后头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现下肚皮还争了气,日后大房必定是要抬她的,你瞧着吧,就凭蒋煦要死不死的样子,谁能嫁给他,方沉碧成了正房是早晚的事儿。”
两人说着,帘子猛地被推开,半大的孩子嬉笑着冲了进来,直直扑向三夫人怀里,大叫了声“娘”。凡夫人见了自己儿子回来,笑逐颜开,忙朝着蒋丛道:“可也不是我这个做娘的不予你方便,你可知晓现在府里的状况愈发的不成了,我这也是托了三姑六姨的帮着张罗,才只在方沉碧眼皮子底下挤出那么一丁点儿出来,你一张嘴就是三百两,你想要我老命不成。”
蒋丛旁观三夫人表情,忙撒娇道:“娘可是不知晓了不是,然地再舟曲的矿是翻了翻的赚,这在京城里是人人得知的,可亏着人家李家顶头硬气,托的人牢实,我们都替不去,想分一杯羹都困难。我家那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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