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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同一个洞窟走出来的时候,虞子婴便感到迎面拂来一阵清凉而沁冷梅的香气,嘘睫一睁眼,才发现洞外已是雪瀚百丈冰,犹有花枝梢,红梅点缀,照清溪绰约,粉艳先春,包绛萼。
原来,他们待在螺旋画廊几近一日,而谷外已是飞莩白雪,远处潺潺溪涧岸边红梅数枝绯如桃,数朵争研。
洞内与洞外的气候骤凉令虞子婴肤色骤然覆上一层冰霜之色,白尤过及,一双点漆黑墨的大眼精煁奕神,她抿紧嘴唇忍不住抬头望天,天灰蒙蒙的,铅灰色的云铺满了整个天空,让空气都沉闷起来,雨僝云僽,早时分明晴空如阳春,但临入夜间却阴时如寒冬。
“惰,你说九洲还有哪一个地方是安虞祥和安穆的?”
惰亦随她一般望天,玉颜清冷,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幽滟的眸光如飞雪,越过重重阴霾云雾,投落于那虚无缥缈之处。
他并没有应声,因为他知道这一句问话虞子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而他……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
“在螺旋画廊内你发现什么了吗?”过了一会儿,虞子婴再问。
惰转过头看着她:“我在螺旋画廊内看到阵毁之处了,可以确定的是,阵法是有人刻意进行的破坏,只伤根基并无多余毁坏。”
虞子婴默沉了一会儿,耷拉下眼帘:“……我看到焚世九转阵的阵心了。”
惰闻言,神色怔愣了一下。
“焚世九转阵的阵心竟然是在……”
“惰,你帮我带一封信去朝渊国的万佛寺……然后请他来一趟。”虞子婴抬眼斜瞟了他一眼。
惰看她愿意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办,却又是一脸“我该信他吗?他不会在中途因为私人恩怨给我耍诈搞砸了这件重要的事情”的小德性,便好笑地捏了捏着她手心,继续朝前走:“这事儿还真非无相不可。”
虞子婴古怪地瞪他一眼:“怎么不喊师兄了?”
她明明记得之前在万佛寺的时候他一口一句“师兄”喊得那叫一个热情亲昵。
惰淡薄地勾起嘴角,朝虞子婴眨了眨眼睛:“那只是故意用来隔应他的罢了,他既不在,你又不是外人,便不喊了。”
这人倒是实诚,虞子婴无语良久,也不知道该吐槽他的那一句“他既不在”小人,还是“你又不是外人”虚伪了。
这人跟他接触越久,他身上的劣根性就像雨后春笋咻咻咻咻地全部暴露出来了……说好的优点闪光点呢?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增进感情刷好感了?
“都走出来了,不用牵了,我自己能走。”虞子婴抬起两人相牵的手,想分手了。
“可我不能好好地走了,还是牵着吧,这样暖些。”惰将手再放下去,快前一步,将她带着走。
虞子婴虽不信他前一句,但听他说到暖些,这才仔细他的确穿得较少,就一件底衣加单袍,便也没再开口了。
两人走到溪边,正准备过独木桥时,突地两人同时地停了下来。
“什么人?出来!”
一转身,他们便看到草丛间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摇动枝叶准备逃跑,惰随意弹指一射,下一秒,那道人影就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朝身子,它动弹不得想跑,却被拖拽得朝后一甩,整个人背朝地地重重砸下,发出一声闷哼痛声。
“唔啊~~~~”
虞子婴闪身而至,看到摔在雪地之上的人,微微一讶。
原来一路跟踪他们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妇人,她面脸沟壑,颧骨突起,双唇白而无华,一头花白的头发就这样随便披散着,枯燥而蓬松,这么冷的天气,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棉麻的灰红宽松衣袍,黑脏的脚上没有穿鞋子。
她并没有察觉到虞子婴的靠近,此时仍旧全神贯注地激烈挣扎着身上看不见的束缚。
当她无意见瞄到虞子婴时,她泛青的浑浊瞳仁一紧缩,似受惊的驯鹿,双腿猛蹬着地上的雪跟泥土,使劲地后退躲开。
“啊啊……啊啊……”
眼前穿着一身雍容黑服的少女,面似射姑冰肌似雪,但她却似看不到别的,只被少女那冷漠的眼神刺得她全身都在害怕地颤抖。
“之前螺旋画廊中一直在暗处跟踪我,一路窥视我的,是你吗?”虞子婴一点都退让,继续朝前一步,那可疑的老妇越退,她便越逼近。
“……”
老妇似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便颤抖害怕将身躯佝偻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一些,她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胸前,眼神慌乱左右移动,双唇像脱水的鱼,一张一阖,不知道想说什么。
虞子婴的视线将老妇从头到脚皆审视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信将疑道:“你是……竜逐村的人?”
老人一震,飞速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下一瞬又怕她看出什么,赶紧迅速地又低下头去,但问题的答案虞子婴已经看到了。
本以为那竜逐村的村民都死了,却没想还余下一老妇存活于世,看她那一脸被风霜苦难刻画得苍桑而悲苦的面容,便知道这些年来,她仍旧过得如履薄冰……直觉,虞子婴猜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比方殷圣的事,或者焚世九转阵的阵心的事。
“你跟踪我,究竟是为了何事?”虞子婴拂开厚氅,半蹲于老妇面前。
她没办法摆出一脸“我很良善,我眼神很慈悲温和”,只能将声音刻意放低放柔,用她平时刻意隐藏起来的稚嫩细绵,糯软似娇儿般的嗓音来降低她的戒备之心。
果然,老妇听了她的声音,这才恍然眼前只是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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