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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喊了一声:“润州。”
这一嗓子就仿佛是魔咒,瞬间令五兄弟中的孙耀乙僵住了。他愣了片刻,转过脸望着司马院长,渐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变了味,就仿佛一头老虎改头换面成了哈喽kiti……
他耷拉着脑袋,小碎步的跑上前,压低着嗓门道:“先……先生……怎么您也在?”
“别叫我先生,”司马院长慢悠悠的夹起一筷子鱼肚皮送入嘴中,“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什么时候凭自己本事考进南淮书院,才可称我为先生。”
“是!是!是!先……院长教诲的是!”孙耀乙点头如捣蒜般的应了。
见老二脱队跑去应酬了,老大孙耀甲便有些不知所措,其余的几个兄弟的神情也纷纷动摇。孙耀乙在他们孙家可是主心骨,没得孙耀乙,仿佛干架都没有兴致了。
闹事的一方半途泄了气,防守的一方自然不会贸然行事,就好似一场激烈的比赛还未开场,便恰逢暴雨改期。围观的众好事者均叹息着归了位,继续吃喝起来。
孙家四兄弟十分尴尬,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动手也不好,生怕影响了老二在先生跟前的形象,可不动手吧……这台阶却要如何下?
杨一等人抱着胳膊,显然没有给敌方搭台阶的意思。
却说孙耀乙心中是七上八下,既欢喜来又紧张。司马院长早些年还不是院长的时候,曾在淮州城某富户家里兼任过私塾先生,当时孙里长使了八辈子的牛劲,拖了几多层关系,才将最聪慧的二儿子塞了进去,插班跟着读了几年的书。后来孙耀乙的同窗中不少人都考进了南淮书院,成了司马院长的正式弟子,而他则不幸是落选者之一。遥记当年,司马院长就曾说过:未能凭本事考入书院者,不可称我为先生,也不可对外自称我的弟子。没想到如今司马院长竟然还记得他这么个落选生的表字!
“院长……您认识仁和堂杨姑娘?”孙耀乙插话问道。
司马院长板着脸,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好歹也是随着我读了几年圣贤书的人,怎么当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带着众兄弟登门砸场子?你是不是死了心准备回家务农了?书扔掉多久没瞧过了?还穿什么文士袍?我真替你羞耻!”老书生损起人来那可真够狠的,外加上孙耀乙本就曾是他学生,先生训学生是天经地义的,即便他的话毒了些,句句戳着孙耀乙的心窝子去,孙家的兄弟也不好表示任何不满。
孙耀乙本人更是甘之如饴,在他看来,司马院长今儿能训斥他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十多年未见尊师,书院隔墙不得其入,今日这顿训就仿佛鞭挞在他灵魂上一般,将他被时间消磨的几乎不剩的理想又刨了出来。他热泪盈眶,一口一声的应着,不住的点头,心中真个是五味参杂。
一场纠纷以微妙的方式化解于无。杨子熙掸了掸衣袖,起身道:“今儿突发意外,仁和堂不便招待各位到晚上了,十分感谢各位光临,今后也请多照顾生意,好了,就此散了吧。”
旁人吃饱喝足,又看够了热闹,自然没有啥意见,可孙家兄弟却不干了,孙耀甲忙冲破杨一等人的‘围墙’,冲着杨子熙道:“散什么散?还未给我们兄弟说法呢!我爹是在你仁和堂伤了的,你们怎么说?”
“怎么说?”杨子熙好似这才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般,冷笑道,“在场多少双眼睛都瞧见了,是你爹动手坏了我们仁和堂的场子,人伤了也是我们仁和堂出手给治的,如今都治好了,你们还想怎么说?”
“当真治好了?”孙家兄弟齐声问道。
杨子熙耸耸肩,摊开双手:“说治好了,自然是治好了,不信你们等他醒了,问他自个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