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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纪燮的缘故而把持不定。她一早就打定主意在这个世代,不可将真心付给任何一人的。她只觉得痴心一付,便彻底成为一个人的附庸。她不是日后不打算嫁人,即使是嫁人,她也不打算真地“爱”上自己的夫君,相敬如宾就好,万一遇上渣男,就抱着嫁妆一脚踢开,不那么渣的,也许就能凑合着过一辈子——这就是她的打算。
如果是纪小七,这个不用想,两人之间绝无可能,他出身广陵世家,眼下又中了举,炙手可热的,而自家,自家生意刚刚起步,眼下也就混个温饱,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既然不用想,眼下为了此人而徒增烦恼,那可真应了古人的一句话,叫做自作多情了。
砚池旁边的水面上,一大片残荷铺在水面上,平白多了几分萧索的气氛。傅春儿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两人之间明明无私,自己只因一个称谓,一本正经地跟人掰翻,将这番谈话弄得好像有私,纪燮会怎么想她?
不过反正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傅春儿既然想明白了,自觉坦然了,就转身回自家的铺子去。
刚走到下铺街口,傅春儿停住了脚步。她分明见到侍墨笑嘻嘻地立在自家铺子跟前,再走上两步,则见到纪小七与傅阳两个人,立在傅家铺子里聊得正欢。傅阳见到妹妹,高兴地招呼,说:“春儿快来,小七爷特为过来谢咱家的贺礼,你要是看热闹看得再久,就怕是要错过了。”
纪燮就这样立在铺子里,温煦地朝傅春儿笑笑,不曾说话。倒是侍墨在旁边,背对着傅阳,挤眉弄眼地冲着傅春儿使了两个眼色。
傅春儿有些明白了纪燮的用意,他这是在表明,自己绝不会将两人河边谈话之事,泄露给旁人知晓。此举颇为贴心,令她不由有些赧然,自觉刚才怕是对纪小七说话说得太狠了点了。
不过她此时再对纪燮说话,便多少透着一股客气与疏离,侍墨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纪燮客气地回她,将她的客套话也一一谢了。傅春儿放下心来,抬头却看到纪燮一双了然的双眸,那清澈的眼神,忽然令傅春儿觉得一阵心安。
她言语之间提到仇小胡子,纪燮大约是早已得了信的,点点头说:“仇大哥一向是个稳妥的,江南、山东一带他人面上都熟,想来他能帮到你家。”这会儿轮到傅阳脸红了红,自己铺子生意清淡,就这么一会儿,也叫纪小七看出来了。
纪燮他们告辞之后,傅阳就看着妹妹,半日没说话。傅春儿觉得他怪怪的,却是自己心虚,没有敢问。傅阳看妹妹一脸的尴尬,也不说什么,只自己低头又去琢磨那些香件的做法。
过了两日,仇小胡子如约过来,与傅阳等人在富春茶社见面。傅阳早已与妹妹商量好,寒暄了两句,便向仇小胡子提起了将自家产的香粉与头油托人销到外地去的事情,同时也将包装好的头油与“鸭蛋粉”拿与仇小胡子看。
仇小胡子拿起傅家的妆品细细地看着,一边听着傅阳说话。这时候,傅家的妆品已经比刚刚开业的时候包装上讲究了许多。那装头油的白瓷小瓶儿瓶底与瓶盖处都有傅家的字号和标记,瓶身上还拴着一根红绸,红白相配,显得简洁大方。而鸭蛋粉,则有两种,一种是竹木的盒子,面儿上除了傅家的字号标记之外,还烙着不同花朵的花样,藉此标记里面所盛鸭蛋粉的“香型”。另一种,则是锦盒,锦盒布面是不同的纹样,也可以颜色与提花样式区分不同味道的鸭蛋粉。
仇小胡子见了这些,默默在手中把玩着一瓶桂花油。突然问傅阳:“傅小哥,你既然来问我,我少不得将道上的规矩说与你听。”
傅阳一凛,赶忙说:“仇爷请讲!”
“漕帮主业,其实就是漕粮,但是帮中兄弟的生计,仅仅靠漕轨定下的这些道道,自然是勉勉强强,难以养活帮中这么多兄弟的全家老小。因此,漕帮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我在漕,亦不在漕,我和我手下所做的事情,恰如你所提的,是要为帮中之人广开财路。当然了,我还帮漕帮打理不少在岸上的产业,比如此前与你家合作的茶社。”
“我确是认识不少松江、两淮,乃至山东的行商,他们不少也会顺带做香粉头油的生意。只是我所认识的之人,胃口都不算小。傅小哥,我担心你家的生意,一上来的时候货会跟不上,你可有愿与你家合作的铺子?”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