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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宗和青峰门面前当狗?无非是把云霄宗当大主人,把青峰门或者说陆家当小主人。
某种意义上来讲,不管是李承宗还是李玄昊,现在都没有交易的资本。
交易,得能拿出东西来,得有实力保护交易成果。而他们二人,或者说李氏皇族、乃至于整个朝廷体系,现在既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能拿出来卖的东西也不值钱。
他们二人现在所有的行动,在陆朝熙看来,不是在做交易,连卖都算不上。他们充其量,也就只是在乞讨而已。
既然是乞讨的话,给个稍微顺眼点的,应该也就没啥问题了。
这两个人里,陆朝熙虽然哪个都看不上眼,但相对还是李承宗比较顺眼点。不管怎么说,这个李承宗当年多多少少对陆家有点帮助,而李玄昊反而有过跟陆家作对的经历,不为陆朝熙所喜。
这件事情,他就差不多定了。
在他想来,此事父亲要是不特地问起来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特地去汇报。
小事一桩,不用打扰父亲大人。
现在平州前线的战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后续,就得开始跟云霄宗开始商讨战后燕国的秩序重建的问题。到时候,他会跟云霄宗谈论此事,应该能够保稳,让李承宗上位。
正这样想着呢,他的心头,忽然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朝熙,有一事,想跟你说。”
父亲能在数万里外,不借外物,清晰传音到位的这种本事,陆朝熙已经非常的习惯了。
“父亲请讲。”回应之后,他习惯性的等待着父亲的吩咐。
然而,陆青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素来稳重、踏实的陆朝熙,差点跳了起来。
“你当大燕皇帝吧。”
“哈???”
……
让我当皇帝?
这我是没想到。
陆朝熙心下有点发慌。
从理智上考虑,现在的大燕皇帝这个位置,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从感情上想、从第一反应上想,这‘皇帝’二字,总归是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意义的。
陆朝熙从出生开始,哪怕是年轻爱幻想的时候,想过自己变成顶天立地的大修士,想过自己会带领家族一路崛起,甚至幻想过自己能成就真仙。
但是真的没幻想过自己会当上皇帝。
真要说起来,成仙和当皇帝哪个难?那肯定是成就真仙难太多了,实际上,在燕国这一亩三分地,别说虚无缥缈的真仙,哪怕是想要成就法相期,都比当皇帝难得多。
但事情不是这样算的,皇帝,毕竟是代表着世俗权力的巅峰。是名义上,一国之地最具有权势的人。
这可真真的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验。
而在情感上的震惊过后,陆朝熙的理智倒是很快就回归上线,并开始分析利弊。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父亲大人……此事已成定局了吗?”
他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是陆青自己随便瞎想一下,就做出的决定。陆青在这一战之中表现出来的战力、影响力,都是顶尖的,让整个燕国上下都不能够忽略。
但毕竟,上面还坐着云霄宗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个皇帝的位置,由李氏皇族的哪个人来坐,一点都不重要;但要换成陆家来坐,那就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那陆朝熙相信,自家老爹,肯定跟云霄宗有过非常明确的交流。
“倒也不是。”陆青回答道,“你怎么想的?”
“此事,不知是好是坏。”
接下来,陆朝熙没有什么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处自然是有的,我陆氏成为大燕皇族之后,不管上面的云霄宗如何,至少,我们名以上就成为了大燕的正统统治者,整个朝廷体系,为我所用,家族的影响力,将能够迅速的走出飞云州的限制,扩散到整个燕国上下。”
“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想要将锦州和半个冀州纳入到家族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皇位在我陆氏,那么这对于我们快速的接手锦州、冀州,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很多阻力,会自然而然的消失。真碰上反对者,大可以朝廷的名义,讨伐不臣,师出有名。”
“但坏处同样很多。”
“皇位不仅象征着权力与正统,同样也是一层枷锁。以史为鉴,云霄宗对于大燕皇室的警惕,一直以来都是非常严重的。我们成为皇室之后,这种警惕心不可能下降或者减少,甚至在经过这次李世文尝试突破后,会变得更为严重。”
“其次,李氏皇族统治大燕,已经有超过三千年的时间了。他们在燕国被视为真正的正统,我们接手之后,能否利用好‘正统’这个名义,其实是有待商榷的。与扶持李承宗为傀儡皇帝相比,我们若是直接成为燕国皇帝,那么原本一些可以隐藏、缓解的矛盾,很有可能会提前被引爆。”
……
陆朝熙一口气讲了很多,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陆青始终在旁边仔细的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直到陆朝熙全都讲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有什么意见?’之后,才开口:
“想法有很多地方跟我一样。”
“呃……那父亲大人的决定是?”
“我还没答应云霄宗,这不是来先问你的意见么?说说你最终的判断吧,你觉得,我们是要答应,还是回绝?”
“我觉得,还是拒绝吧。”陆朝熙这样讲道,“把李承宗扶上去,我们同样可以做到利用朝廷的大义。而且,很多矛盾,也不会直接在我们的手上爆发,我们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很多。”
听完儿子的意见之后,陆青也终于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我反倒是觉得,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想要重新找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你也知道,如果再扶一个李家人,成为大燕皇帝,那是个傀儡没错,但却可不一定是陆家的傀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氏皇族统治大燕数千年。当朝廷有一个正统的皇帝在上面,你口中的那些传统派、支持他们为正统者,会怎么看待他们眼中弑君的我们?锦州、冀州,能安生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当皇帝了,云霄宗就不会警惕我们吗?恐怕,只会更加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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