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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沙莎在我的叩机留了一条言:玩得开心吗?还没到住处门口,老远就看见窗户里灯光通明。等到我开门进去时,发现师思已和衣躺在床上。韩丁见我回来长吁一口气,说自己正不知怎么办好。我上前拍了拍师思的后脑勺,师思没有睬我。我只好挤到韩丁的床上。
师思照例天一亮就走了。
除了留在被窝里的体香,我连一句话也没捞着。
我出门时,韩丁递给我一只红包,说是祝贺我结婚了。
我收过红包后再告诉他,我无权将这房子百分之五十的使用权送给他。
见到沙莎时,她出乎意料地说:“你有些忧伤!”
我一愣后才回答:“已经到了围城门口,当然有反应。”
沙莎难得一见地笑起来:“这几天你可以好好享受世纪末的感觉!”
我突然发现沙莎脖子上没有戴丝巾,浑圆与白嫩的肌肤让我有史以来对她心动了一下。
走进办公室后,我只来得及朝师思看上三眼,主编老莫就出现了。他一说话,满屋的人都能闻见从那张嘴里冒出来的热干面气味。
主编老莫说,提前开个编前会。
大家赶紧起身纷纷往自己茶杯里倒开水,然后,女孩们又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将自己的眉毛与嘴唇重新伪装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女孩们马上发现师思的化妆品又换了品牌。主编老莫和我作为男人,对女孩在办公室里的这些特权,总是极有耐心地欣赏着。女孩有的拿过化妆品,有的将师思扯到窗口,捧着她的脸蛋,像是校对清样上的错别字,半是认真半是挑剔地端详着。她们一闹,半小时就过去了。主编老莫终于咳嗽一声,声明自己不得不做职业杀手,谋杀女孩们的业余爱好。一个女孩用香水瓶朝着主编老莫喷了一下。师思马上叫起来,说只这一下,少说也去了两元钱。我忍不住说了句,回头让主编老莫赔你一瓶。见师思眼角的光泽不对,我又补上一句,让师思将买香水的发票交给主编老莫签字报销。师思冷冷地说,她从来不用香水,这香水是配售的。
编前会终于进入正题。
除了老一套以外,新鲜事有两件,一是“猫头鹰”在向我们施杀手锏,他们以月薪万元为诱饵,将长期为我们杂志主持心理咨询专栏的董博士挖走了。主编老莫念了董博士的辞职信。虽然书读多了的人不免呆里呆气,但他倒也坦率,不像别人遮遮盖盖。谈到钱对他的重要性时,还有几分让人心酸。心理咨询专栏是我们杂志唯一超过“猫头鹰”的地方,“猫头鹰”抢走董博士,实际上是在动手掐我们的脖子。第二件事是局长正式发话了,从这一期开始,杂志上必须期期有反映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文章,而且还必须是重头的,不能蜻蜓点水。
主编老莫刚说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师思就发表不同意见,说人家正忙着结婚,杂志社的事再重要也不能耽误人家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的好事。师思自己将这事揽走了。这是师思在我搬进花桥小区那套二手房子之前,唯一一次正面提起我的婚事。
对于第一件事,我们都束手无策。我提议可以用更高的薪水将董博士请回来。师思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的经济实力还不到“猫头鹰”的十分之一,作为对手,他们这么做是明目张胆地同我们较量,打钱仗,我们必输无疑。其他人更不同意,个个都说自己只要一万元的一半,准保能将这个专栏办得超过董博士。最后,主编老莫拍板,心理咨询专栏由杂志社几位编辑轮流主持,每主持一期,额外多发一千元编辑费。主编老莫这话,将大家脸上的危机状态扫个精光,人人都露出美滋滋的模样。
这时,老赵从门卫室打来电话,杂志新一期的样刊到了,让我们下去拿。主编老莫让我带人下楼,他自己留下同师思具体谈谈有关下岗职工再就业典型文章如何写。
我们下楼后,见老赵正捧着我们的杂志在看。
见到我,老赵一扔杂志说:“你们登的文章越来越不好看,这么下去谁还肯掏钱买回家去看呀!”
我翻了翻油墨尚未完全干的杂志说:“你应该喜欢才对,这上面有表扬你们模范家庭的事。”
老赵将我递到他眼前的杂志推开。
我们叽叽喳喳地扛着杂志回到办公室时,师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桌上的墨水瓶被碰翻了。我上前去将墨水瓶扶起来。
师思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皮包,对我说:“我采访去了,这一阵不来坐班。”
剩下的话是:有事呼我。这是用眼睛说出来的。
师思走时,步点不像平素那样款款地有情有致,身姿神韵有些零乱。
一个女孩送杂志到主编老莫的办公室里,回来时,她大惊失色地告诉我们,主编老莫那条标价八百八十八元的领带,歪着挂在脖子上。
在我所相处的男人中,只有名利能让他们惊诧。女孩则还是一如既往,让她们惊喜的总是时尚的物品,而让她们惊慌失措的东西总是与情感有关。
师思一走,正好让我静下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与房子的关系问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城市生活全部内容都已成了一所房子。我想找个人说一说,找来找去,最后选定的还是韩丁。
韩丁正在一处股票交易所里,对着牛气冲天的股市行情乐得合不拢嘴。他在回话时,第一句话就说,照这样的行情,今年他完全可以到常青花园买一套房子。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自己找错了倾诉对象。韩丁将房子当成一个人在城市里安身立命的基础,比“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还重要。我失望地将电话挂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董博士。
一拨电话,董博士正好在家,因为是熟人,我便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并告诉他,这种本来目的非常明确的婚姻,不知为什么反而让我越来越糊涂。董博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问我是不是指桑骂槐,责怪他为什么要跳槽。其实他的想法同我现在的想法完全一样。自己本来就是冲着高薪来帮“猫头鹰”的,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也要找人咨询一下这种心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下岗工人,每月连一百四十元生活保障金都不能及时到手,自己怎么可以轻轻松松地就额外拿一万元。而且,他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那一万元是真给还是假给。第一笔报酬还没到手,心里就老觉得欠着他们什么。
我也欠了许多,但不知是欠谁的。
说到后来,反成了我劝董博士。
我告诉他,这年头只要是送上门来的钱,哪怕是上面有***五号的味道,也只管花,汉口的五条干道,哪一条不是用钱铺起来的?说到这儿,我心里突然一亮,送上门来的老婆和房子,哪有不要之理。
我挂断电话,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对着话筒,我理直气壮地说:“老婆!我是你老公!”
沙莎在电话那一端害羞地笑起来。
午间休息时,我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带上沙莎和牛会计去花桥小区看房子。仍由牛会计住着的房子按四星级宾馆标准装修过。我很想说,这样子挺好的,我们只需抱着铺盖进来住就行。沙莎却一口气挑出二十几处毛病,最后的结论是只有防盗门可以将就着用,但门锁必须换。这一点是牛会计主动提出来的。
牛会计问我们准备花多少万进行再装修。
沙莎笑而不答。
在我们察看时,老赵的妻子钱主任和王婶家的两口子都进来凑热闹。
王婶公开说,她原以为我同师思是一对,没想到鸳鸯谱上写着的是我和沙莎。
钱主任则说,从职业眼光来看,我同沙莎结合更加牢不可破。
他们邀请我和沙莎到各自家里坐坐。我被他们家里的温馨气氛深深地打动。特别是钱主任家里,老两口的床头柜上插着一枝鲜艳的红玫瑰。钱主任说这是老赵上个星期天给她买的。她说老赵隔一阵就会送一枝红玫瑰给她。说时,钱主任脸上自动迸出一排笑纹。
王婶家里则是实实在在的恩爱,她同汪总的各种亲昵姿势,用照片展示在家庭的每一个角落里,使得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也能放出光芒来。
回到马路上,沙莎出乎意料地抽出五分钟时间来挽住我的手。
我想起牛会计不肯说出价格的那个极其豪华的席梦思,心里终于有了准备在沙莎身上实施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