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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在手里晃了晃:“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你的意见很中肯,这牛排确实不怎么好吃。”
“你做为代言人,都没有试吃过店里的东西吗?”
“正在试啊,今天才试到第十种,老实,很惭愧,确实没什么特色。”
“也不是啊,咖啡很好,很醇美。”她是真心的,全市也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味美的咖啡店了。或者,这也是为什么吃食不对味,这里却一直客满为患的原因了。
他笑,微微挑了挑眉,那自信飞扬的模样,并不谦虚:“好在还有这个优点,要不然,就真的得换招牌了。”
“也没你的这么夸张,至少,我很喜欢这里。”
“真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庆祝了。”话一出口,佟佳人就自知失言,只是,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
“庆祝?”
不太想和一个人外提到如此私密的事,她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
“你一个人来庆祝?你没有朋友吗?”
他突然发现,每一次遇到她,她都是一个人,她的性格给人的感觉并不算讨厌,却不知为什么,总是孤独的一个人。
轻啜了一口咖啡,佟佳人恬静地笑着:“以前有的,后来,一个一个都疏远了。”
“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我陪你好了,对了,你要庆祝什么?”
“”见她不语,他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为难,终于笑笑地主动解围:“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想就不了。”
“也没什么,我,离婚了。”
是真的不想,也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见他一脸真诚,佟佳人又觉得自己这样反倒很矫情,反正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反正,他也不是不清楚她和贺子勋的关系,出来,也便出来了。
本不想强人所难,可她竟就这么了出来,想到前段时间那些不堪的报道,又想到她目前的处境,她可以跟自己如此坦白,实属不易。尴尬一笑,路非忽而眸光闪闪,一脸认真道:“原来如此,这还是真的该庆祝的好事。”
他所想的好事,和她所想的好事,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既然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结果,当得好好的庆祝一下了,微一扬手,这一回,换了他叫服务生:“来瓶红酒,要1982年的。”
“哎!不用了。”
对自己来,能和贺子勋离婚,真的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不过1982年的红酒,她也是真的消费不起。涨红了脸想要阻止,可她又怎拗得过他的坚持,眼看着那帅气的服务员提着酒瓶过来,佟佳人的脸瞬间变化着,竟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庆祝,不喝酒如何叫庆祝,这一回你就听我的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不会让你喝醉的。”
她怎么可能会醉?她只是怕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都付不起这1982年的一杯,只是,已夸下海口人请人家吃饭,也过了随便人家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打退堂鼓?
犹豫着,佟佳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钱包里那很久都不曾再用过的信用卡,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路非的酒量,很显然超过了佟佳人的预计,一气三杯下肚,他却仍旧一幅面不改色的样子。她端着高脚杯,就那么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恍惚以为,今天这瓶酒不是为她做庆祝,而是为他来消愁的。不过,拿这么贵的酒来消愁,也只能是这么花花公子的作风了。
“别喝那么快,会醉的。”
“放心好了,我号称千杯不醉,这一点酒,难不倒我。来,干杯,庆祝你的新生,也庆祝我的新生。”
千杯不醉?这么巧?
佟佳人抿了抿唇,一转眸,配合地问:“你的新生?”
“嗯啊,你和你前夫分手,我和我女朋友分手。”
“又分了一个?”
“不,还是那一个。”
“”像路非这种个性的男人,若是他又分了一个,似乎还更让人觉得可信,可他偏偏了一句,还是那一个。像他这种人,也喜欢玩‘好马就吃回头草’的把戏?
“你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嘛,我可是圈内有名的花花浪子,浪子怎么可能放弃一整座森林,而只钟情一颗树?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分手,而且,这一回是认真了,分了就再不会复合。”
闻言,佟佳人不禁莞尔:“会这么,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只属于你的那颗树。”
“你怎么知道我没遇上?”
若有所指的瞅着她的脸,路非忽而发觉,她低头的样子很温柔。让他‘矫情’的想起了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遇上了,你就不会还是花花浪子。”
“呵呵!这可难。”
虚虚一笑,不再回应他的话语,佟佳人微一抿唇,轻啜了一口,当醇香的酒气,于唇齿间环绕,她忽而又想到了萧尹航。如果,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有,只是觉得这酒很味美。”随便扯了个理由,却被他一眼看穿,他眯着起,一脸八卦地问:“哎!有没有兴趣和我你们之间的事?”
“这个,可以不吗?”
“是不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熟?”
“也许吧,至少,我现在还不太想。”熟不熟,这种事她也不出口。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浩然以外,再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的苦衷。
“那就不好了,继续喝酒,啊!喝的太快,只剩下最后一杯了,一人一半?”
“你喝吧,不过,一会儿记得不要开车。”他喝的太急,现在感觉不出什么,一会儿后劲上来,开车就比较危险了。
“红酒而已。”
“后劲太足。”
“好,听你的。”
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心事,明明是他想倾诉,他却故意表现得想当个粉红‘哥哥’一般来开解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佟佳人想要接过话头,问他要不要聊点什么,可想了想她还是作罢,只埋头吃着自己盘里的牛排。
有点冷了,感觉有点腥,实在吃不下,她只能放下餐具,认真而优雅地擦着嘴。
他一直注视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不经意间,都撩拨着他的神经。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淑女,可就是这个‘声名狼藉’的少妇,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悸动。
有感觉,就是有感觉,虽然还不到时候表白,可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正视自己的用心,明白他这个花花浪子,确实遇到了人生中,最值得他驻足的一颗树。
“哎!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上班?”
路氏最大的产业,就是f市那个帝王饭店,佟佳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答道:“饭店啊?这个我可不懂。”
“饭店是我爸的产业,又不是我的,我指的,是我开的一间杂志社,传媒业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别人看见他,第一感觉,仍旧是帝王饭店。这些年,为了摆脱路氏太子爷的头衔,他曾做过无数的努力,虽然现在的他已达到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可以别人眼中,他依然还是路氏太子爷。
这一点,让路非很是郁闷,对方若是别人,他早就黑了脸纠正,可佟佳人兴许完全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想来也就情有可原了。
抬眸,佟佳人原本平静的眸底,闪过几丝意外:“你也做这个?”
难得见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路非忍不住就得瑟了起来:“玩玩不而,不过,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全国销量第一。”
“影色?”
佟佳人话一出口,却轮到路非吃惊了:“这你也知道?”
以影色的销量及知名度,佟佳人知道这个杂志倒也不足为奇,可他已经了全国销量第一,她一个外行人却还能如此笃定,就不得不他吃惊了。
“居然是你开的,杂志做得很不错。”
她毫不吝惜地赞美,事实上,佟氏还未倒闭之前,她们家的完美一线就被影色所打倒,从第一的位置,直接滑到了第二。很长时间内,哥哥佟胜人一提到影色就会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影色的大本营才甘心。
可佟佳人以一个专业级‘外行人’的眼光来看,无论从定位与风格来比较,影色都要比完美一线出色得多,会被其打倒也是必然的趋势。所以,比起哥哥的冲动,她看待影色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欣赏。
“看来你对这一行很有研究啊,我都只这么随便一,你就能猜 出来。”
“用不着研究,你应该记得我家的完美一线输得有多惨。”她毫不避讳地出了自己家的杂志,却惹得路非一脸尴尬:“关于之前的种种,我要是现在对你抱歉,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市场竞争,没有影色也会有其它杂志,你完全没必要对我抱歉。”她听得出来,他的抱歉并不真诚,商场如战场,没有什么人有理由在胜利后,到对手面前抱歉。不过,如今佟氏已不在,完美一线也改头换面成为了别人家的‘头牌’,自己也就更没必要为了当初的输赢,而和他闹的不愉快了。
微眯起双眼,路非的眸间,突然闪耀着幽幽绿光:“我突然有种感觉,要是当年接手佟氏的人,不是你哥哥是你的话,今时今日,我可能会遭遇有史以来最强的对手。”
虚虚一笑,她轻描淡写:“我一个外行人而已,没你的那样有本事。”
高中毕业后,她嫁作他人妇,为了逃离现实,她放弃了自己最大的理想,改报了离家最远的某传媒大学。在那里,她学到了所有对佟氏有帮助的东西,可回家后,她却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往事不堪回首,错过了的一切,她无法再回头,只是,当旧时的伤疤再次被人揭开,那种鲜血淋漓的恨意,竟是越来越明显。
“我想聘请你到影色来工作,有兴趣吗?”
这个提议很诱惑,也很吸引人,佟佳人偏着头,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
他耸耸肩,从未如此正经地回应。垂下眼睑,她黯然沉默,片刻后,佟佳人重新抬眸,只幽幽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会拒绝,不是因为还记恨,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算是自由之身,没有经过萧尹航的同意前,她,什么也不能做。
“别急着拒绝,我相信,没有什么地方比影色更适合你发挥自己的优势与长处。”
自那一夜,他惊鸿一瞥,她忘记了他,可他却一直惦记着这个让他着迷的女人。只随便翻看了一下自己杂志上那些关于她的八卦新闻,他便很容易搞清楚她的生凭所往。比起一些初出茅庐的菜鸟,她这个出身‘传媒’的千金小姐,对他的杂志社,似乎更有帮助。
他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不过,从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的公私不分,让他来的期待,来的开心。
“让我想一想。”
自从毕业后,整整四年,她从来没有工作过。
想进佟氏,父亲却,打拼是男人的事情。想出外工作,贺子勋又会丢他省长公子的脸,她依着他们,什么都依着他们,到头来,只换了个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的下场。她想要改变,想要重新开始,只是,她却没有完全支配自己的空间。
“我的名片还在吗?”见她有片刻的恍神,他突然扬声而问,只一语,就让佟佳人再度红了脸。
“呃”名片啊,她貌似随手收在了自己的包包里,还在没在,她就真的不敢了。
并不介意她的无礼,他再一次自口袋内掏出一张,双手呈上,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里:“喏!再给你一张,这一次可别扔垃圾筒里了哟!”
红着脸接过他递来的名片,这一次,佟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上面的头衔,影色传媒总编辑路非。原来,他在第一次就向自己亮出了底牌,只是自己太过粗心,完全没有注意。
晃了晃手里的名片,佟佳人笑得温柔而抱歉:“我会好好保存的。”
“那就好。”
“不过,你为什么,不用路家的名片?”
耸耸肩,他摊开手,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因为,那是我爸的天下,不是我的。”
他总是分得很清,他爸是他爸的,他是他的,好像在刻意逃避着二人之间的种种联系。是什么让他如此,她无从得知,不过,她却很欣赏他的坦白与真诚:“总有一天会是你的不是吗?”
“那就到时候再了。”
闻言,佟佳人不再追问,只浅笑盈盈地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帅气而年轻的花花‘浪’子。有很多人,用了一辈子去奋斗,有很多人,用了一生去追求。可他,放着庞大的家族背景为用,却抛去了一切的光环,白手起家,独自创造了自己的事业。不得不,除了运气与背景以外,能力占很大的一部分。
虽是浪子,不过,却是个难得的才气浪子。
“对了,吃好了吗?”
“嗯。”她笑着点头,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尴尬道:“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付帐。”
他也站了起来,越过不算宽的桌面扯住她的手:“等等,你干嘛?以为我逼你去买单啊?”
她的手很软很柔,是那种千金小姐该有的触感,握在手中,小巧而温暖,有如羽毛轻刷过他的手心,带来淡淡的,痒痒的,**心魂的酥麻。他的心口一紧,突然就有了某种难以言欲的冲动,想要借力将她扯入怀中,狠狠地,狠狠地吻。
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笑得恬静:“本就是该我买的,哪谈得上是逼不逼了。”
怅然若失地收回自己的手,他爽朗地大笑:“这一顿算我为你庆祝新生的,自然得记在我帐上,至于你欠我的那一顿,留着下回还。”
“啊?”
下回,他还打算要下回?
正失神间,他突然对她伸出手,痞痞地开口:“对了,手机借我一下。”
虽不明所以,可她还是将手机取了出来:“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他大大方方地接过,微笑道:“留下你的电话号码,让你想赖帐也没有机会。”
“”赖帐,她几时想过要赖帐了的?
遇上这种人,还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该她请客,搞到现在反而记了他的帐,无端端地,又预约了下一次,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自发地用她的手机拨打着他的电话,当悦耳的铃声响起,他将手机递回,微笑着对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以后,你就是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打给你的。耶!”
不知道还能什么,她只是尴尬地笑,恰好此时服务生走了过来,他打了个招呼,对方就直接记了他的帐。佟佳人看着他动作,也不想再阻止,反正,反对也是无效的,不如就随他去了。
“对了,我一会还要开会,得走了,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真的不用?”
她认真地点着头,又一脸正色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叫车回去就行了。对了,你喝了太多酒,别开车。”
听她这么,路非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只一脸暧昧地看着她:“这么快就开始关心起我了?没事,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拜拜!”
“拜!对了,记得给我电话。”
“好。”
浅笑着应下,她温柔地目送他离去,当他潇洒帅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佟佳人的心,蓦地沉了沉。如果,自己真的想工作的话,他,会同意吗?
正忐忑间,忽感手机在包包里震动,佟佳人掏出来一看,那跳动显示着的三个字,瞬间又让她眸色生光,激动万分。
正午时分,世纪广场。
虽不是周末,但购物中心的人流量依然很大。印象中,萧尹航不是那种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的个性,可他却又偏偏约了自己来这里。并没想太多,佟佳人只是默默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行踪,用手机发到了萧尹航的手机上:“我在,音乐喷泉这里。”
总改不了这样的毛病,总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看喷泉,看着水柱一线线向上,又一线线下落,有如看生命的起起跌跌,最高就会低,最低又会高,反复无常,永不停歇。
风,微扬起她的发,飘摇着掠过她的视线。
她回眸,只手捉住那长发的末梢,温柔地拨至耳后,不让它继续阻挡着她的视线。越过高高低低的水柱,他墨青色的身影,稳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佟佳人的心坎上,她就那样痴痴地凝望着他,痴痴地,痴痴地,一眼不眨
“等很久了吗?”
人未站定,他已关切而语,佟佳人摇头浅笑,起身,只手穿插在他的手臂间,这才轻声道:“没有,我也刚到。”
“走吧,进去再。”
“你要买东西吗?”来这里的人,除了买东西,就是吃饭,方才,她已告诉他自己吃过东西了,要继续带她去吃饭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也只剩下买东西这个理由了。
“不是给我买。”
他答得自然,她却眸色一暗:“喔!”
不是故意要吃醋的,盛安琪本就是他的妻子,惹她生气后,买点东西哄哄她也是必然。只是,给别的女人买东西的时候,又何必要带着她?
他是故意还是有心?
正郁闷间,他已带着她直入金店,这间店,她以前也是常客,是以,二人一经进入,店员们立马便扔下了还在挑选着金饰的另几名顾客,将她们团团围住,开始拍马逢迎。老实,她很不喜欢这些店员的行事作风,但,别人做什么,她可以看不惯,却无法去纠正。毕竟,她对她们来,除了是顾客以外,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就高踩低的店员,她见的也不少,但这么夸张的,却还是头一回,很显然,她们冲的不是自己,而是比她看上去要阔气得多了的萧尹航。
“不喜欢这里吗?”
“没有啊,你喜欢就好。”
“我也不喜欢,所以,换一间吧。”
“啊?”
他很少将厌恶表现得这么直接,也许是这些店员的行为,彻底伤到了他的底限,他冷着脸扯着佟佳人就出了店面。那间金店的经理,很快追了出来,二话不,直接就道歉。萧尹航冷冷看着那经理的脸,只用了一句话,就彻底将那人得的灰头土脸。
“如果今天我只是萧尹航,不是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你还会追出来道歉吗?顾客是上帝,在你们眼中,看来只有金主才是顾客,既然如此,我这种来买小件的顾客,还是换个地方做上帝比较合适。”
“萧总,她们不懂事,我马上就批评她们。”
“不用了。”
言罢,萧尹航不顾那人还在解释,又大力扯过佟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将那人尴尬不已地扔在了原地。
她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那件事已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没想到,他还是记得那么清。
那一年,他们才刚刚相恋不久,他利用业余时间,打了两个月的零工,凑足了钱,想要给她买一条项链做生日礼物。因为囊中羞涩,他们挑了很久也挑不到合适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了最细的那一根,他付了钱,正取过项链想要给她戴上,店员却突然告诉他,这条项链不能卖给她们了。
他明明已付了钱,可对方却出了比他高出一倍的价钱,抢走了那一条,他唯一付得起钱的项链。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萧尹航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就狠狠给了他一拳,冲动的结果,换来的是买项链的钱,全赔给了那人做医药费。
那个被打的人,就是方重天,他仗着自己的领导背景,包养了她们高中的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因为羡慕嫉妒生了恨,故意抢走了本属于佟佳人的那一条项链。她当然知道佟佳人买得起,可是,在萧尹航的面前,那个女生也很清楚。佟佳人有再多的钱,她也不敢当时拿出来拼。
那些店员和方重天的行为,已严重伤到了萧尹航的自尊,就算佟佳人再不服气,她也不会傻到在那样的时候,给他再加一层的打击。那一年的生日,她陪着他在派出所里呆了整整24小时。当他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抱着她,流下了她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滴泪。
她懂他的意思,也疼他的尊严,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她的心,比他的疼上一万分。
深埋了那么多年的恨,在他心里,依然那样鲜明。他果然是不常来金店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接受多少次这样的打击。或者,他之所以不常来这种地方,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了吧。
“尹航,要不买别的吧?”
“怎么了?”
“反正,她应该也有很多首饰了,我想,你买别的她喜欢的东西也可以的。”
听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许久许久,方才郑重地盯着她的眼对她:“我不是给她买。”
“啊?”
“帮你补生日礼物,欠了你快十年。”
一声欠你,他藏在心里近十年,其实,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在金店外流连,每一次看的,都几乎是几一款式,同一系列的纤细项链。那是伤在他心头的一道疤,不除不快,除了还疼。
“”泪意,突然就涌了上来,一直以为是错觉,没想到,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干嘛又哭?不高兴我送你礼物?”
“不是,因为太开心才会这样。”
“傻丫头,开心也要哭。”他已有多年不曾再唤她傻丫头,熟悉的场面,熟悉的呢称,她红着眼,不再解释,只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开心,才值得哭!
出事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被感动到流眼泪,太多太多的伤心事,太多太多的伤心人,她已分不清自己的世界,到底还有没有阳光的存在,终于,他出现了。像是穿透雾霾的暖阳,直照到她心灵深处,最冰冷的地方,渐渐地,要融化掉她的心。
轻抬起手指,他轻试掉她的眼泪,只微笑着羞她:“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嗯。”她点着头,心里柔软得就好像游乐园里的棉花糖。
“走吧,这一次,我可以给你买条粗点的。”
他故意豪气干云地着,逼着她卟哧一声要笑出眼泪,自己反手擦掉溢出的泪水,她撒娇道:“不要,我只想要细的,和那根一样细才行。”
“随便你。”
宠溺地开口,他并不避讳她提到当年。有关于她们当年的一切,尘封了多年,再一次被提及,却又是到了要分手的岔路口。
曾经,他任性地以为,自己可以强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现实的残忍程度,却一次次的挑战着他的能力,终于,他还是败下阵来,败在自己还不够心狠,败在自己还不够忘情薄性。
他答应过盛安琪的,一定会做到,这份礼物,是还了那十年的情,也是圆了这八年的债,他们之间,终还是要回到了原点,继续做那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
挑了间并不起眼的金饰店,挑了条并不起眼的金项链,当萧尹航亲手将那项链戴到了她的肚子上,佟佳人笑眯眯地照着镜子,一遍又一遍。
“好看吗?”
“人美,戴什么都好看。”他难得夸得漂亮,就算是在当年,他也只会傻傻地盯着她的脸瞧,从不这些肉麻兮兮的场面话。她习惯了他的漠然,突然被她这么一夸,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扭捏着:“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佳人,其实,你不用给我省。”
她挑中的项链,甚至连个坠饰都没有,就是那么纤纤细细的一条,虽然,戴在她的颈项上,异常的适合,可他的心里,还是过不去那条坎。当年,他什么也没有,才会无奈地挑这样的一条。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只挑这样寒酸的一条?
“我没有给你省,我就喜欢这一条。”
“那就再挑几个吧。”
“为什么?”
“你挑了我再告诉你。”
“不用了,这一个就够了。”
“我了,不用给我省。”
“礼物就和人一样,多不如精,精不如爱,我喜欢的,一条足矣!”
“”经历过太多,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更不是佟家倍受呵护的小公主,她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也知道什么是自己最需要的,这,就足够了。
拗不过佟佳人,直到从世纪广场出来,除了那条项链以外,她什么也没有再要。上了车,萧尹航的表情一直平静,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佟佳人就那么一直盯着他,偏着头,捧着脸,研究着他的真实心情。
不知开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直到他停好车,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她才恍然发觉,不是他的家,也不是她的家,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小区。
环湖的房子,优雅的环境,她眸光闪闪,惊喜地问:“这是哪里?”
“你不想要首饰,也不要衣服,家,总该要的吧?”
他没有用那些俗气的字眼,只用了一个家字,就彻底征服了佟佳人。这个世界上,最不懂她的人,是萧尹航,可最懂她的人,还是萧尹航。她失去了一切的地位,金钱和权势,可那些对她来,根本不重要,她所在乎的,只是家的感觉。
有家,就有一切。
“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喜欢吗?”
“上去看看才知道喜欢不喜欢。”
这一次,她选择了大大方方的接受,无论自己的身份是什么,盛安琪的出现,就注意了她再也回不了他的家,做为他的情人,她总该是要有个地方住的,而这里,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走吧,上去看看。”
他欣然一笑,露出她久不见到的阳光笑脸,她欢喜地挽上他的手臂,蹦蹦跳跳地随他上楼。
十六楼,很合适的高度,空气清新,景色怡人。
开窗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湖水清香,佟佳人巴在那宽大的阳台上,兴奋得恨不能尖叫出声。
18岁以前,她都住在佟家大宅里,18岁以后,又嫁鸡随鸡地住进了贺子勋所在的省委大院,这样的湖景房,她一直想要一个,以前买得起的时候,没有必要买,后来,有必要了,她却变成了穷光蛋,想买也买不起。
“好漂亮的地方,好漂亮的房子。”微闭上眼,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在f市这样的大都会城市,也只有这样郊区的地方,会有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他靠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自背后,紧紧贴着她的脸,酥酥软软地问:“喜欢吗?”
心贴着心的感觉,她仿佛能感应到他的心跳,那种感觉很真实,也很幸福。她微微侧首,在她耳畔轻语:“很喜欢,尹航,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家。”
同样地,她用了家这个字眼,听到这样的话,萧尹航的心头,一阵阵的抽动。这种感觉,他也期待了很多年,只是,没有她的世界,他似乎也失去了回家的感觉。
‘咣当’一声,白亮亮的光芒眼前一闪,他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到了她的心手:“这是房子的钥匙,户主是你。”
闻言,佟佳人猛地一怔:“我?户主是我?”
看到她震惊地张大了嘴,他爱怜地在她嘴边轻啄了一口,轻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个礼物。”
太开心,太意外,今天,他已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喜,她反过身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尹航,谢谢你。”
他挑眉,一脸痞相:“谢字只用的吗?”
“那我已经亲过你了呀,不然怎样?要不,请你吃饭?”
“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怎么办?”
完,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扣住她腰身的大手,加大力度地收拢,直到她们的身体间,再无缝隙。
被她的大胆所吓到,她突然便红了脸,羞羞答答地瞅着他:“尹,尹航”
“佳人,我想要你。”
如果,他们之间的结局只剩分离,那么,就让他好好地再爱她一次。哪怕,真的只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