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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河流飘下,多亏了一位打渔的大哥相救。那时候,我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没法和队伍联系。我是今天早上才回到队伍的,一回到队伍我就给你打电话,是丁参谋接的电话,说你不知去向,我就料定你是到喜峰口来了,所以,也动身赶来了。”栓子笑道:“哥,看来,还是您最了解我。”
贺正华看着栓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一面又说道:“你小子的事,伍春都已经告诉我了,我还听伍春说,你已经当上团长了?”栓子点点头。
正华满脸兴奋,在栓子肩上擂了一拳,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有士兵将栓子的帽子递过来,叫声:“团长。”
栓子正要去接,却被正华抢先接在手中,叫声“李团长”!栓子很响亮的应了一声“到”!正华亲手将军帽给栓子戴上。栓子“啪”的一声,冲正华行了个军礼,正华还了礼。
随即,栓子感慨万千的说道:“我们胜利了,可惜那么多兄弟,他们……”伍春从一旁过来说道:“栓子,也许师长大哥、汉祥、张总司令还有那些弟兄们的在天之灵,此刻正看着这片土地,正看着我们,他们会含笑的。”
聂永明也说道:“是啊,李团长,当初,赵师长牺牲的时候,把我们一群连枪都不会握的新兵蛋子托付给了贺师长,是贺师长带着我们前赴后继,继承了赵师长的遗志,驱逐倭寇于国门之外。”
贺正华含着热泪说道:“不错,当时,我还是个营长,在我的心里,你们六百名新兵弟兄,就是师长大哥生命的延继,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弟兄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辜负赵师长的期望。我们终于迎来了胜利的这一天,可是,我们不能忘了那些抛头颅洒热血,长眠在在这片土地上的弟兄们。”
聂永明也含着热泪说道:“师长,打鬼子的时候,您为了保护赵师长遗体的安全,一直不肯说出灵柩的存放地址,现在小鬼子投降了,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去拜祭赵师长,这可是我们多年的夙愿啊!”
贺正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带你们去的。这些年来,我最大的一桩心愿,就是要给师长大哥修墓立碑,要把汉祥兄弟的墓迁回北平,要让后人都记住二十九军的大刀精神,记住这段血与火的历史!”
说着,贺正华转过身,对着这巍巍雄关说道:“师长大哥,兄弟前来向您报告,小鬼子投降了,抗战胜利了,大哥,我知道,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和弟兄们一同欢笑!弟兄们,你们安歇吧,我们胜利了,国家和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二十九军的精神会永远传承下去,大刀的威风会永留世人的心中。”
说着,贺正华整了整军装,带着栓子、伍春和其他战士一同抬起右手,对着喜峰雄关敬礼。
明亮的阳光,在山坡上投射出十三个坚毅的身影,也就是千千万万这样的血肉之躯联接成一片,筑成了一道坚毅的钢铁长城,他们钢铁般的意志,凝聚成了“长城军魂”。也就是千千万万这样的血肉之躯,将虎狼般的侵略者,赶出了中国大门。
伍春说道:“正华,你快回家看看吧,伯父伯母和婉茹还不知道你已经平安回来了呢。”
正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了,婉茹刚好出门去了,爸妈都在家,我已经报过平安了。”
说到这里,正华侧过身看着栓子,说道:“爸妈在电话里一再叮嘱我一件事,要我务必尽快的办好,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栓子摇了摇头,问道:“哥,什么事这么要紧啊?”
正华笑道:“还不是你小子的婚事,日子都已经定下了,婚礼的一切,爸妈也都给你准备好了,亲朋好友那里的请柬也全都送出去了,爸妈一再要我尽快找到你,带你回去,好热热闹闹的迎娶红柳呢!”
栓子听了,禁不住猛然一下又脸红了。伍春、聂永明等人更是不放过机会,围着栓子“新郎官,新郎官”的叫着,栓子羞得结结巴巴的嚷道:“你们,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伍春等人越发捧腹大笑起来。
贺正华忍住笑,上前对伍春说道:“你这个当大舅兄是怎么当的,有你这么欺负妹夫的吗?当心红柳找你要人!”
栓子禁不住冲贺正华嚷道:“哥,您什么时候也学会落井下石了!”聂永明笑道:“李团长,这就叫落井下石了?到了闹洞房的时候,还有更精彩的呢!”
栓子羞得再也忍不住,撤退就要跑。贺正华赶紧一把拉住,说道:“好了好了,玩笑开过了,跟哥回家吧,家里人都等急了。”一面又对伍春等人招呼道:“弟兄们,栓子大喜的日子,谁也不许开溜,大家来个一醉方休!”
聂永明笑道:“好,弟兄们,我们就把师长家里闹个底朝天!”
猛然间,栓子看了什么,指着正华左侧,说道:“哥,您看!”正华侧过身,原来是婉茹带着两个约四、五岁的孩子和薛妈来了。
婉茹看见正华,顿时呆在那里,不由得神思恍惚,只觉得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问自己:这是在梦里吗?正华也看见了婉茹,赶紧快步奔到跟前。
婉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阵激动,险些晕厥,正华连忙将她搂住。婉茹止不住激动,扑在正华怀里,轻声问道:“正华,真的是你吗?”正华轻声回道道:“婉茹,是我,我是正华,我回来了。”
忆祥和少强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兵是谁,只认得栓子叔叔,因此,都兴奋的张开两手,叫声:“栓子叔叔!”一面扑了过来。
栓子兴奋的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在每人的小脸上都亲了一下,问道:“好孩子,想叔叔了吗?”忆祥天真的说道:“想了,经常都在想。”
少强看了看和妈妈在一起的那个大兵,又侧过头来问道:“栓子叔叔,他是谁啊,怎么妈妈一见他就哭啊?”
栓子眼里含着泪花,激动的说道:“他就是你们的爸爸,一个凯旋而归的抗日英雄!”
婉茹这时候只觉得如在梦里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夺眶而出,点点滴滴的洒在正华的军装上。刚开始,婉茹还只是低声抽泣,到后来,婉茹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正华也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洒在婉茹的头发上,他能够想像到,当年婉茹听到自己阵亡的误传后,有多痛苦,这些年的煎熬是怎样度过的。
正华这里不由得将婉茹搂得紧紧的,想尽力抚平婉茹心中的伤痛:“婉茹,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回来了,你就笑一笑啊。”婉茹哭道:“不,我怕睁开眼睛。”正华轻声问道:“为什么?”
婉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怕一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就像我每晚做梦见到你的时候一样。正华,真的是你回来了吗,你可别又从我的梦里消失了啊。”
正华听了,也禁不住泪水滚滚而下,声音颤抖着说道:“不,婉茹,这一次不是做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抗战胜利了,真的是我回来了。我要永远陪着你,爱护你,从今往后,我要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和你共渡一生,我哪里都不去了。”伍春和薛妈等人在一旁看见,也禁不住直抹眼泪。
草叶上晶莹的露珠,似乎也为正华和婉茹的重逢而闪烁。过了很久,婉茹在正华的抚慰下,才渐渐的收住了眼泪。
薛妈也在一旁劝道:“少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您就好生看看,真的是少爷回来了,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今天终于团聚了,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啊。”婉茹擦了擦眼睛,说道:“对,我们是应该开开心心的。”
正华带着内疚说道:“婉茹,这些年来,爸妈跟前真是辛苦你了。”婉茹含着喜悦的眼泪说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就是再辛苦也值。”婉茹说着,禁不住眼圈又红了。
随后,婉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将头上的戴的白花摘掉,然后转过身来,对两个孩子说道:“少强,忆祥,这是你们爸爸,快过来,叫爸爸!”
栓子也将两个孩子放了下来,两个孩子一蹶一蹶的跑了过来。
正华蹲下身子,笑道:“好,让我先来认一认。”一面将两个孩子端祥了一下,然后,用右手抚摸着右边那个孩子的头,说道:“这个是忆祥。”接着又用左手抚摸着左边那个孩子的头,说道:“这个是少强,对吧,婉茹?”
婉茹笑着点了点头,一面又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想想看,妈妈不是经常给你们看照片吗?照片上的那位英雄是谁啊?”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是我们的爸爸。”
婉茹说道:“对啊,你们不是成天吵着要找爸爸吗?再看看你们面前的这位抗日英雄,他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爸爸,快叫啊!”
两个孩子这才露出烂灿的笑容,冲着正华伸出一双双小手,很兴奋的叫了声“爸爸”!
“哎―――”正华满面春风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在每个人的小脸蛋上都用力的亲了一下,说道:“乖,爸爸的好儿子!”
这时候,栓子和伍春、聂永明也走了过来。正华说道:“好孩子,来见见,这位是你栓子叔叔,那位是你伍叔叔还有聂叔叔和白叔叔、小周叔叔……”
栓子和伍春一人接过一个孩子,说道:“来,让叔叔抱抱。”栓子这里又说道:“哥,我其实早就和侄子见过了。”
正华听了一愣,问道:“什么,少强你也见过了,什么时候?”婉茹的眼眶禁不住又红了,说道:“就是听到你牺牲的误传那会,栓子回家看望爸妈的时候。”
栓子劝道:“嫂子,您别难过了,现在哥回来了,一切都好了。”婉茹禁不住又笑了一下,然后对正华说道:“正华,爸妈这些天都忙个不停的,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正华说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栓子和红柳的婚事啊,我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爸妈都告诉我了。”
婉茹激动的说道:“你已经和爸妈通过话了?那太好了,爸妈终于可以放心了。”一面又走到栓子跟前,说道:“栓子,红柳可是望穿秋水的盼着和你成婚啊。”
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一面问道:“嫂子,我娘还好吗?”婉茹笑道:“好着呢,现在就盼着抱孙子了。”
随后,正华又将两个孩子接了过来,转过身,对忆祥问道:“忆祥,你看,那是什么?”
忆祥顺着爸爸的目光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说道:“爸爸,我知道,妈妈经常给我们看照片,那是长城。”
正华笑道:“忆祥真聪明,对,那是长城。这个地方叫喜峰口,忆祥,你要记住这个地方,爸爸曾经和许多叔叔和伯伯在这里一同出生入死,与日本鬼子展浴血奋战,等你长大了,爸爸再把发生在这里的故事都讲给你听,好吗?”
忆祥兴奋的用小手勾住正华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正华的头上,答道:“好,爸爸真好!”少强也勾住正华的脖子,把小脑袋靠了上来,说道:“爸爸,我也要听。”
正华发出一阵舒心的笑声,说道:“好,好,等你们长大了,爸爸一定讲给你们听,要你们永远记住像舜臣伯伯、汉祥叔叔这样的英雄。”
青烟袅袅,苍松摇曳,在卢沟桥城东的关文子山上,青松翠柏掩映着一方约四十平米的墓地,墓地面积虽不算大,但是,庄严而神圣之情,已经油然而生,赵登禹将军就在这里安歇。
拾阶而上,第一层台阶中央的护中央,用凝重的漆金写着几个大字着“赵登禹将军墓地”。第二层台队中央的护栏内,则镌刻着将军的生平事迹。平台上,立着将军的墓碑,让人肃然起敬。
不管岁月如何流逝,大刀的光华永远在闪耀,长城的精神永远在流传,烈士不会让后人所忘记,赵登禹将军的生平事迹永远让后人所怀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