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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怎么样?”老胡连忙在旁边插话,平白多赚半斤盐,也是够他们一家人吃很久的。
“你倒是愿意换,可你能保证他顺顺利利把被子弄出咱这个村子吗?”何韵这一问,老胡就不吭声了。“正好前阵子我弄了床两米四乘两米七的大被子,六斤多重呢,换给你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野外,半边铺在下边垫着,半边还当被子盖着,绝对够大够暖和。”
“……那行吧。”高长笑了笑,上一世自己还挺担心她出事,不过看来这人在自己家乡倒是过得挺好,他从前也知道何韵是中部地区某个省份的人,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没想到这次这么巧给碰上了。
何韵带着高长去了她家,也就是在人家院子里的空处搭的一个矮屋,木头结构的,看起来不太结实。
“你家屋子怎么跟人家不一样啊?”高长嬉皮笑脸地问,知道这家伙还活着,他的心情很是不错,住什么样的屋子,其实又有什么要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啧,当初我不是在城里打工吗,一心一意想存钱在城里买房,谁晓得能出这种事,城里没活路了,只好往老家跑,有这么个地方住就算不错了。”说着她从箱子里抽出两块布:“我看你整天餐风露宿的,帮你做个被套吧,不然弄脏了也不好洗。”
“被套?”高长摸了摸她前面的那两块布料:“这是啥料子啊?”
“绸子啊,哦,你肯定还不知道,如今的丝绸,可比从前厚实多了,咱养的那些蚕啊,经过蓝色阳光改良以后,啃起桑叶来咔咔的,吐丝的时候也给力,量多质优,就是比从前粗点,纺出来的绸子也就厚点,可结实了。”
趁着何韵做被套的时候,高长跟她东拉西扯地说了会儿话,原来何韵是抱养的,从前他父母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前提下,担心二胎要是再生个儿子的话压力太大,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刚好何韵的亲生父母又一直生女儿,没生到儿子就打算一直生下去,生下何韵以后发现又是个女娃就不想要了,五百块钱卖给了距离这个村子不远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节俭,在没有母乳的情况下还不舍得买奶粉,整天就给何韵喝点米汤,偶然抱到邻居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那里喝点奶,不多久何韵就生病了。
那户人家就觉得自己买到的是身体不好的赔钱货,觉着亏了,自然倒霉三百块钱倒卖了出去。何韵的养父母就是他们找上的冤大头,夫妻俩抱着何韵去医院打过几次针,又让她吃上当时据说是最好的奶粉,用不了两个月,何韵的身体就好了起来。
一年以后何韵的父母意外又怀了个孩子,夫妻俩不舍得打掉,就又生了,是个小子。小时候的何韵过得还算不错,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父母都觉得她最贴心,有好吃好玩的都先就着她。
何韵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出意外死了,那时候她哥已经早早地结了婚,弟弟也在读高中,后来何韵考上了大学,她母亲就供她去读,弟弟没考上,自然就歇了。不过在她弟看来,如果没有这个捡来的姐姐,他娘就算买,也会买个学校叫他去读大学的,所以一直对何韵十分不满,他哥哥嫂嫂,也都觉得这个捡来的便宜货把老两口的钱都花完了,一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何韵读大三那一年,她母亲不知道什么缘故喝农药自杀了,村里人说她之前跟媳妇吵架,大儿子帮着自个儿老婆,二儿子也不说好话,不知道怎么的,后来突然就想不开了。何韵回来跟他们闹,自然讨不到便宜,父母的遗产,她也分不到半分,母亲的葬礼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子了,从此半工半读,毕业了就一直在城市里。
这些事,上一世何韵半句话都没对高长说起过,这一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像讲笑话一样轻松地说了出来,好像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闲话一般。
“刚回来那阵子不容易吧?”看着眼前埋头干活的女子,高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他似乎更幸运。
“岂止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才找人帮我搭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呵呵,总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韵表情轻松地回答。“给,被子也做好了,你今天晚上打算在哪儿睡?”
“我一会儿继续赶路。”村子外头还有三只在等着他呢,高长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再说等天亮了他要是还往外面走,在别人眼里也显得怪异。
“那行,我送送你,那些人我熟,好说话。”
好大的一床蚕丝被,被何韵折一折卷一卷,用根细绳捆了,愣是被弄得十分小巧,高长拎着细绳往肩膀上一挂,很是轻便。何韵拿出他家的盐罐子,高长就把包里的那条裤子提出来,解开裤管往里头倒盐,也不管多少,一直把那只盐罐子倒满了才停下来,何韵自然是高兴,又从家里找了一只铁锅出来,还送了不少调味料。
“这口锅是我在回村子的路上捡的,呵呵,先借给你用吧,回来的路上再经过咱们这里,到时候记得还给我。”
“我回来不一定会经过这里。”从这边走的话,就绕远了。
“那就不用还了。”何韵还是坚持把铁锅给了他,高长知道就算他们村和中部地区一直有贸易往来,但是铁锅依旧十分珍贵。
“这灯可真不错,你说,这蓝色阳光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大规模利用起来了啊?”出来的路上,高长状若无意地说起。
“没那么快。”何韵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也是跟那几个当兵的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这灯根本不是高原上那些人弄出来的,是他们用咱们这里产的蚕丝被和绸子,跟e国的人换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派兵来保护我们这一群平头小老百姓。”
“你们村的人知道吗?”
“就驻扎在我们村的那些当兵的,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中间的差价你也能想象,有些人知道了以后,怕是要铤而走险。”是啊,走私也是买卖,只不过是不被当权者认同的买卖。
“你们村是什么时候点上这种灯的?”e国那边现在又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对他们国家来说,邻国太过强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夏天就点上了,听说e国那边有一种稀有元素,不过除了蓝光灯,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突破,就是这蓝光灯,在e国也根本没普及开,就先被某些人拿来跟咱换绸子穿了。”何韵简直是知无不言。
“听说你要到西南去找蛇灭门?”快到围墙边的时候,何韵问高长。
“是啊。”高长回答。
“如果你回来的时候会经过我们这里,给我一点种子好吗?我拿绸子和被子跟你换。”
“行。”高长心下了然,前面的那些全都是铺垫,现在这个才是主题。
“我是说,不要给别人,就给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一个单身女人要在村子里生存,除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之外,还需要别人的认可和尊重,蛇灭门,可能就会成为她提升地位的一个凭仗。
“何韵,这人你认识啊?”这时候,墙头上两个站岗的士兵也看到他们了。
“可不是说呢,他是我以前一个同事,你说巧不巧?”何韵笑盈盈地上了墙头。“怎么样,你们今天在谁家吃的饭啊?”
“唉,别提了,又轮到无盐婶家了,我们都说她家的菜根本都没放盐,哈哈哈,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刚好我家那小坛子生姜也腌好了,就带几片出来给你们尝尝,这整晚整晚地站在墙头上,也真是够闷的。”说着何韵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子生姜递给他们。“吃完了记得把瓶子还给我。”
“那还用说,嗨,我就说,还是何韵你人最好。”两人当下开了瓶子,一人抓了块咸香的生姜嚼着。
“那我就先走了。”高长这时候也上了墙头。
“兄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好歹也留下来住两天,休整休整啊。”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给高长放梯子,对高长背后那条被子,倒像是完全没看到一般。
“不了,要歇出懒筋来,怕是就不想走了。”
“哈哈哈,不想走好啊,就在咱们这里住下了,往后你常常出去打点蛇回来,兄弟们也跟着沾沾光,每天都能有蛇汤喝嘞。”
高长也跟着笑了几声,没接话,下了梯子冲他们摆摆手:“谢了啊!走了。”
“回来的时候要是经过,再到咱村里来啊!”一个士兵跟高长说。“找到那个什么蛇灭门,记得多弄点,咱帮你换个好价钱。”
“行,知道了。”高长嘴上答应这,心里却嘀咕开了,蛇灭门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连中部高原那边的人也没有,该不会是不能适应蓝色阳光,绝种了吧?
高长一进桑树林,大黄就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如今他可是一个一米八四的大块头,体重也十分可观,高长一个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他扑到在地上。
“靠!还当自己是十几年前那只小狗呢!”高长背上背着一个背包一床被子还有一口锅,这会儿全垫在他背部,脑袋没地方靠,脖子高高仰起,头顶抵着地面,那姿势甭提多销魂了。
“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大黄用鼻子在高长身上乱嗅,还伸出舌头舔高长的下巴,腻歪着不肯起来。
“别当着你儿子的面乱发情。”高长歪了歪脖子,就在离他的脑袋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林帛正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地蹲在地上看着他和大黄的互动。
“谁是我儿子?”大黄有点后悔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么一个小电灯泡了。
“你都让人喊你爸爸了,还不是你儿子?”
高长伸手把大黄推到一边,揉了揉承重过度的老腰,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把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下来。总体来说今天晚上他的收获还算不错,以后他们就有被子盖了,有了锅就可以煮点热汤喝,不用总是吃烤肉喝凉水了。可是,这口锅……
“你丫到底有多重?锅底都被你压变形了!”高长一声吼,草丛中原本默默潜行的毒蛇们纷纷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