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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出来,热情相送坚决不打表不要钱,我就一次次地表演扔钱就跑的节目,弄得后来打车都有点发怵了。
那天一进小婉家的门,母亲就凄惶地迎上来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这个久违了的动作,让我感到很不自然,毕竟已经二十几年没叫妈妈这么抱过了,但我没有挣脱,任由她老人家心肝宝贝地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慧儿你不要命了,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办?我最后也掉了眼泪,那一刻才觉得我真是太对不起我妈了,如果这次真叫歹徒给结果了,那我妈也肯定活不了多久,我的所谓英雄壮举是建立在两条人命上的,对家人而言,确实有些欠考虑。
是夜,我终于和妈妈又躺在了一张床上,我们母女同床始于她病情加重的日日夜夜,这以后我们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磨难,终于又重回安宁。耳听着老人家均匀的呼吸声,思及渡过难关的运诋,心中再度充盈了平安是福的感喟。我想了很多很多,睡不着觉就干脆起来算账,我发现加上公安局的奖励、郑子良送来的钱款,我在住院期间共计接受慰问金多达四万余元。我拿了那钱稍微有些闹心,坐在桌边又呆坐了许久许久
第二天在医院再度看见强磊和小婉,我说起这事,小婉听了先笑,说这下好,至少那部出租车的钱出来了。我把自己深思熟虑的想法认真地向强磊提出来,我说我不想要那些素不相识人的捐款,能不能从报社的角度,找个渠道把它再转捐出去,比方说给希望工程什么的。
强磊听了半天没吭声,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然后下决心给我上了一课,他说:“施慧,你这人有一最大毛病,就是只求付出不让别人回报。你别以为你这是高尚,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你高尚了把别人都显得低下无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功夫和本领,能去和歹徒面对面的搏杀,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你得允许普通人用其他的渠道,来表达他们对英雄的敬意,来达到一种心灵的平等”
这话说得有点重,打击得我皱了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嘲笑地反思自己可能是有点偏执,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这并没有动摇我的想法,我真是不想要这些莫名其妙的捐款,因为在强磊的报道中,肯定是提到了我家的经济困境,所以才弄出这一窝蜂似的救济赈灾,这与我的初衷相去甚远,我还不想年纪轻轻背负这种心债。
住院第十五天,我终于卸掉了颈上那副枷锁被判决出院,正是中午快下班的时间,我行动自如不用再麻烦小婉了,心情愉快地自己收拾了东西,走之前还专门去主任办公室和护士办公室分别致谢告辞,他们都异口同声地笑说可别再见了,再也不想在内科病房看见我了。
公安局闻讯派车接我出院,徐亮那天虽然因为有任务没来成,还不忘叫小宋给我捎来了最后一回中饭,我拿回家去给全家享用了,是用新土豆炖的牛腩羹,汤浓味醇美不胜收,妈妈和阿姨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说做不出来这么好的味道来。
出院后,司法厅曾给我打电话,向我重新伸出橄榄枝,让我考虑回到厅里继续工作,由他们出面和监狱管理局协调,我客气地拒绝了。监狱管理局的领导早在探望之际,就提出以后可以回局机关上班,我当时也婉拒了,并当着丁狱的面,表示我如果能够回来上班,还是想去二狱。
因为偶尔一次事件的曝光,就得到了诸多谅解和重新认识,对于在机关工作屡屡受挫的我,自然是一件重拾信心的快事。我的回绝并非装模作样不识抬举,对于下一步我已经想再清楚不过,我还是得继续开出租车。因为妈妈的医药费实在太高昂了,无论是回到机关还是到去监狱,都不可能满足我家的经济需求。
我出院了,可那台倒霉的捷达还在驻厂大修中,徐亮真的为我跑了保险公司,理赔方案就是修车。由于我现在在省城出租司机这个行业中已经小有名气,砸烂的车牌和车窗上那些弄坏的执照、许可证,都没用我出面去办,就给送到家来了,叫我倒是初步尝到了做名人的优越感。
对于那笔意外之财我是这样处理的,我留下了公安部门的奖励和老战友的资助,所有不相识人的捐款,我悉数转到强磊所在的报社,看到强磊态度强硬,我就自己出马和省报办了交接,也见到了他们的主编。后来强磊说他们领导用了八个字形容我:“头脑清醒,特立独行。”
在我的一再坚持和小婉的“威逼恐吓”之下,强磊没有再发任何的接续报道,后来还有媒体找过我,一律被我拒之门外。虚荣心我并非没有,但我想要更真实的生活,我知道,一件事不会改变整个世界,自已的路还得自己走!
在家休养期间,我接到了肖东琳的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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