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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场中八魔,他们的注意力,全被来人吸住,路春生咽了几口唾液后,也朝这好心相救的人看去。
只见其身高七尺,鹤发童颜,一身道装,年过八十,此时正面对八魔,抚剑而视。
“嘿嘿!我道是谁,原来是烈阳道长,到此行快仗义来了!”
北天巨魔阴侧侧一句话,竟使路春生心头一震的忖道:“庄大快临终要我去找的,不也就是他吗!”
心念中烈阳道长声似洪钟,已然反屑讽刺众魔道“谈不上,不过我不欺年轻后辈!”
“南天巨怪”衣袖一抡,道:“欺了又怎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贫道可要仗义执言。”
“你凭什么!”
“嘿嘿!你也不照照镜子,在我们面前,出言不逊!”
“尊驾不必倚仗人多,贫道可不在乎。”
“理由是”
“贫道若葬身此地,你们八魔之中,必也有陪葬之人。”
这是一句老实话,烈阳道长身为九派之尊,如果动手,必然互有伤损,因此八魔互看了一眼,其中“南天巨怪’依然忿恨难平,死盯着路春生,随时都能发作。
场中,空气仍投紧张。
霎那后。“北天巨魔”忽然一阵阴笑,迳朝“南天巨怪”
“老哥,我看你对‘武林宗主,神龙奇侠’跟这乳臭小都恨的很厉害,对吗?”
“当然!”
对方咬着牙关道;“不要说你我恨,就连魔主也恨呀!”
“如果我有一个妙法,把他三人一齐”
“一齐怎么?”
“北天巨魔”鬼诡的一眨眼。看了看烈阳道长和路春生,
“西天巨鬼”补上一句。
“当然能交代。”北天巨魔拍胸保证。
“那么你说出来听听!”瘦脸铁青的“中天巨神”同声发问。
“我的妙计是这样,想当年九大门派捧出‘武林宗主’,势压群魔,你我上代师尊,无不饱受凌辱,后来又出了‘神龙老儿’,咱们的亏,也吃得够多。可是如今不同啦。一本‘大神宝经’虽然烧掉,可是封面还在,正好出个怪招,管叫九大门派哭笑不得”
烈阳道长趋对方密谈之际,已将路春生的姓名来历和经过情形,问了一个大概。
但路春生因见道长为人正直,可是人孤势弱,难敌群魔,因此对“神龙奇侠”的霹些遗言,并未予以说明,以免再提练武,使自己左右不是!至于父亲的姓名,他怕道长又生误会,更加覆有说出。
老道长一所宝经被焚,亦是大感痛惜,一声长叹,只好听天由命。
但“神龙奇侠”之死,却令其动魄惊心,凄然落泪,因为三十年来,武林中凭他的威名,一向安宁无事,如今老成凋谢,倘若“一魅十魔”蠢动起来,以九大门派人材稀少,实在无力应付。
这时,八魔星计议已定,‘北天巨魔’扭头侧身,冲着“烈阳遭长”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问道:“尊驾下定决心,硬要保护这位公子,对不对?”
“对,路春生不属武林,你们不能怪他!”
“那么,我们杀他你要拦阻,如果我们尊敬他,你就不拦阻?”
“贫道不拦阻。”
“九大门派数你高位尊贵,那就一言为定?”
烈阳道长心下生疑,问道:“这跟九大门派有何关连?尊驾你目的何在?”
“是这么回事”对方吞下一口唾液道:“大神宝经虽被路小子,不路公子无心烧掉,但天下武林不明真像,恐怕有人找他的麻烦以路公子不会武功,生命颇为危险”
“嗯!”“因此咱们经过商量,准备传言天下,说明此事,许外人加害,以免他无辜受过。你看好不好?”
“当然好。”
“那么,九大门派永无异言丁?”
“难得诸位天良发现,我代表九大门派表示同意!”
“哈哈哈哈,叽叽叽”道长答应之后,八魔星一齐纵狂笑,直笑得山川齐应,风起云回,同时身形闪动,一字形排在路春生面前,高声叫道:“武林宗主在上,八大魔星代表天下武林,向你探致敬意!
话声中,并且长揖施礼,就连“南天巨怪”也装得煞有介事,倒使路春生讶然怔,本能的还了一揖。
这一揖,无异自认为“武林宗主”
烈阳道长一看这样,才知道中了阴谋,立刻飘上一步,出盲喝阻道:“慢来,这个不算数”
八魔几乎异口同声,晒笑不已道:“你刚才代表九大门派,口出大言。现在怎么不算数!”
“这这”“这什么?”
“贫道并未同意立他为‘武林宗主’”
“依你说,‘宗主’要怎么立法?”
“要依照上代宗主遗命”
“好得很,如果我们是按遣命立他,你汝伏贴了吧?’“只要有证据,贫道就无话可说!”
“这还像句人话”北天巨魔立刻一扭头,从“南天巨怪”
手中取过宝经封面,凌空一弹,射交烈阳道长,道:“你自己仔细看清,不要再来反悔。”
老道长一念:“得此经者,即我传人”
气,两手索索抖动,面色苍白如纸他知道宝经是由“神龙大侠”交给路春生,但不知“宗主”遗命,竞已写正上面。
不承认吗?武林人一言九鼎,何况遗命当前,不敢不认。
承认吗?路春生毫无武功,不但无以制服邪魔,反替武林正道,丢人现眼,成为亘古未有的笑话。
气,怒,羞,恼,使烈阳道长半响无言。
群魔却满腔得色,一个个心花怒放,光凭这们已经感到妙计成功,值得欣慰。
片刻后,道长脸上一阵抽搐,终于闷哼半晌,须眉颤战的叱道:“你你们这样戏弄‘宗主’和‘奇侠’,日后必遭惨报。”
“惨报?”北天巨魔装腔作势道;“你难道能叫九派来惩咱们不成?-“我”道长生性刚烈,几乎脱口答应。可是一想及无边杀孽,只可吞声忍住。
“那么,你既不敢去邀对手,难道还打算单身姚战?’“”道长原想拔剑,但随亦咬牙作罢,他来的时候不明大势,因此豪气如云,不惜一死。
现在呢,他却要留下性命,以便召集各派共商大计,不愿作那匹夫之勇,徒使群魔快意。
但是。众魔星得理不饶人,那“甫天巨怪”竞也伸手一指路春生,轻佻笑道:“你又不敢邀人,又不敢动手,想是要等这位‘武林宗主’,替你主持公遭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笑不要紧,烈阳道长心机触动,立将双目劲光,把路春生从头到脚,细扫几遍。
“老道,这孩子资质好的很,赶快叫他练武,可能还来得及。”
巨怪一看道长眼色,心中已然雪亮,尤其他刚才点中路春生腹下丹田眼见喷出一块东西,他不知那是毒块,反以为是元阳精血,心思就算苦教,也练不成什么气候。于是暗告群魔,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但烈阳道长想法不同!
他起先一心对敌,根本未见略春生吐出毒魂,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少年两颊虚红,以为是真元不足,好在身带毕生所炼的“六玄丹”有了它,足够培补元气。
其实,他们都只看对一部份路春生毒魂已去,穴内空虚,但真元精血还在“天山玉液”立可脱骨换胎,但如用“六玄丹”代替。
却说“烈阳道长”心念已定,立刻寿眉一轩,答覆群魔“本道长决心请他练武,你们敢不敢等?”
“不但敢等,而且敢赌,”南天巨怪嗓门奇粗,马上答应。
“那就好,等这位新宗主武功告成,你们自有恶报!”
“北天巨怪”心计深沉,随即上前半步道:“烈阳,依是
“那难道一年半载不成?”
“北天巨怪”跟着魔暗通数语,随即大辣辣的回遭:“老实告诉你,咱们给你六个月时间,到时候此于出面便罢。”
“否则?”
“十大魔星血冼九门!”
“好!”道长紧急之中,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慨然一诺,回头去看路春生,一看之下,不禁又骇然狂震!
原来路春生双目怒睁,面色发赤。虽然是站在那里,但巳不省人事!
“哎呀!这少年资质虽佳,内体却虚得很,一会子工夫,竟然虚脱!”
道长心中惊诧,身手却灵。立刻取出视同生命的“六玄丹”一鼓脑,全灌入对方口内。
再说路春生:他喷出毒块后。先觉得身体一轻,如释重负。但时间一久,就感到体内发虚,脚轻头重,等听到群魔定计。
要立他为‘武林宗主’的时候,禁不住义愤填胸,嘴一张,就想严辞责骂,想不到双眼发昏,竟然失去知觉。
但傲气支撑着他,便他僵立当地,未曾仆倒,但亦因知觉全失,所以一半天不曾说话。
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忽又一线温暖,走遍全身,穿宫过穴。
响澈耳边道:“宗主!刚才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路春生虽没听见双方打赌之事,但口中余香还在,心知足“烈阳道长”喂药相救,赧然中,不想再示弱群魔,竟自随口答道:“我听见了!”
“那就好。”
道长喜应一声,转对众魔遭:“亲主既巳听清,本道长就答应这六月之期,但限期未满之前,你们不得蠢动!”
“好!好!好!”群魔一片哂笑中,身形齐动,又在路春生面前列成一捧,高声行礼道:“禀宗主!咱们告辞了!”
了字未落,就要作势飘离“站住!”路春生狂怒攻心,突然声似寒冰,森森一叱。
“站住!”甫天巨怪为他正义所慑,怔应一声,大出意外。
“对!通通站好,一个个通上名号!”
巨怪一怔后,自知失态,不禁又怪眼一瞪,眼芒四射道;“你也配”
“老哥。”在路春生来不及说话前“北夭巨魔”阴侧接道:‘他现在是咱们立的’武林宗主’。你该客气一点。”
“哦”南天巨怪顿了一下,转怒为笑,连忙改变态度道:“宗主在上,请问你为什么要问姓名?”
路春生气度昂然。面色一整:“给你们记上这笔罪恶,将来好算!”
“是,是,是。”
首先报上名号。
紧接着“请别忘了利息!”
“北天巨魔”“东天巨妖”“南天巨怪”“西天巨鬼”先后报出。再就是“笑面人屠”“骷髅教主”和“鬼门关主”
路春生星目含威,把八魔扫视一周,只见每一个都是阴残凶恶,头角狰狞。令人一望之下鸡皮耸立:“你们就是所谓‘十大魔星’吗?”
“正是!”“怎么只有八个?”
“第九魔星是‘血手狂生”:“请宗主多多原谅。”
“第十呢?”
“她叫‘风流敦主’,现在也投来”
“好了!“路春生不屑的一挥手道:“名已报完,通通给我滚!”
“滚就滚,”阴风遥人,鬼气啾啾的“鬼门关主”初次开言,露齿笑遭;“咱们骑骡于看剧本,走着嚷,反正六个月后再见!”
“六个月?”
“不错,希望你准时出面,解救九大门派!”
路春生因为一度昏迷,没听到这个限期,讶然中朝道长望去,就在他扭头之间,一干高手,像潮水一般退区。
路春生心情激动,眼冒火光。
八魔垦齐发劲啸,身形闪动,遥望背影远去,只恨得牙关作响。
“宗主!这个请你收下!”
“宗主?”他心中惊然一警,回眸中,烈田道长已将宝录封面,双手递过。
“道长,你也叫我宗主?”路春生诧异发问,先不接受
“贫道身为九派元老,当艘应该这洋叫?”
“这是‘十大魔星’戏弄前代宗主,不能够以假成真。”
“贫道刚才也是这样叫法,而且你当着群魔,公开答应过。”
“是在我服药之后吗?”
“正是!”“那时我半昏半醒,没有弄清楚!”
“你你你没听清楚!”
“没有!”
烈阳道长急着双眼圆睁,凝眸一想之后,立刻顿足狂呼道:“该死!该死!贫道八十岁年纪,算是白活了!”
路春生一见道长如此激动,连忙上前搀住,予以安慰道:“晚生听到群魔诡计,当时气晕了头,这是我的不是,何况又承你赠药相救!”
“不!不!”广道长喘了口气道:“这不是公子之惜,贫道只顾舌战群魔,没注意你昏迷不醒。”
“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想。”
“那里过去,天大事情,都在六个月后要爆发!”
“六个月?”路春生诧然一声,急忙追问道:“刚才群魔也说过六月限期,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就是贫道该死的错误!”
“为什么?”
“群魔耍立公于做‘t武林宗主’以尽力反对,又吵一场’“你反对得不错,‘武林宗主’岂是晚生所能担承。”
“但对方抬出宗主遣命,贫道不得不承认。”
“哦,想必是宝经封面那八个宇?’“正是这八个字。”
“后来呢?”
“贫道虽然代表九大门派承认了,并以公于打了一赌!”
“赌的甚么?”
“你在六个月练成上乘武功便罢,否则要血洗九大门派!”
“九大门派还怕‘十大魔星’不成?”
“武林中自有宗主,一向太平,以后宗主去世,正邪两派为了找经,曾有三十年血战,死伤之惨,至今令人痛心,幸亏得‘神龙奇侠’出现,又平安了三十年,如今各派注重清修,高手也就少了,何况”
“何况甚么?”
“何况打赌是贫道一人的主意。”
“大丈夫志气要紧,道长赌的也不错!”
这句话,无异于天降纶音,因为路春生再三不认“宗主”尊号,烈阳道长以为他无心习武,现在竟赞成睹赛,显然有了意思,于是开颜一笑,喜不自胜道:“原来你不反对,贫道简直又冲动过度了。”
说话问。随将‘大神宝经’的封面,再度递出。
路春生沉吟了一下,想起“神龙奇住’的为经而死“十大魔垦”的歹毒阴残,‘烈阳道长’的拔刀相助,不由感慨万千。
他心中暗忖道:“我烧掉宝经,并投做错,否则落入邪鹰手中,岂不天下大乱,可是这张封面,倒用不着烧掉”
心念中,伸手按过道:“这一张晚生留下,就算替‘武林宗主’,‘神龙奇侠’留冒个纪念。”
“好!好!好!”道长更加高兴。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一道走!”
“—道走?走到那里去?”
“跟贫道同上武当!”
“目的是?”
“我将本门绝学全部传你。”
“哦”路春生饱受群魔脏气,心知这批人可杀不可饶,何况九大门派以他为赌。因此,在内心豪气驱使下,忘了其他一切,好奇地反问道:“短短六个月工夫,我能练成贵派绝学吗?”
“岂只贫道一派,连其他八派通通都要练成!”
“不可能吧?学武跟学文差不多,都要毕生苦功”
“那是对一般人而已,对公子别有办法!”
“什么办法?”
“公子到了敝山之后,贫道立邀各派掌门聚合武当,要什么灵丹妙药,九派可以台力炼制。如要贯注真元,九大掌门可以一齐用功,而且练招的时候,专挑秘技绝招,像这样融各派于一炉,合奇功于一淖,决无不成之理!”
道长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有色有声。路春生一旁恭听,简直是闻所未闻,字字悦耳。
但是,这话有个漏洞!
因为路春生丹田空虚,虽然服了‘六玄丹’,但只能保命。
因此,他惊喜之中,还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马上发问道:“刚才你提到药,我想药体有效,并非万能,是否太夸张一点。
“公子未免太细心!”烈阳道长立于反辩道:“贫道的话并不夸张,如果你要万能之药。那么,我可以差人前往天山,访寻‘阴阳双怪’,去讨他们的‘天山玉液’!”
“天一山一玉一液?”路春生点了点头,再问道:“它有什么好处,能称做万能之药?”
“它能使白骨重生,化枯髅为血肉。”
“可是‘阴阳双怪’这外号很难听。”
“那倒不!这两位隐居天山多年,算起年龄,已近百岁,武功一途,仅次于‘神龙奇侠’,只是个性怪僻出奇,才得了这么个外号。”
“这样说,万事俱备一定练得成了?”
“当然,当然!”
“可是六个月总太短,好像近乎神话。”
“一点也不神话。”烈阳道长一心劝驾,心念一动,突然仰天大笑道“我还有人证”
“谁?”
“神龙大侠!”
“嗯,难怪他说身兼九大门派绝学!”
“当年贫道祖师,就教过他三招九式!”
“哈哈哈哈!”路春生豪气干云,心情兴奋至极,心想练成绝学,就可以完成“奇侠”心愿,再续“宗主”神威,一迈步,拱手向坟,对空祝告道:“师兄,小弟决心去除魔卫道,行侠武林,你原谅我焚经之罪,我一定歼尽邪魔,以为补报!”
烈阳道长一听他口称“奇侠”为师兄,不免大吃一惊,连忙询问,路春生这才直言无隐。将昨夜之事详细说明“哎呀!”烈阳道长一声咳噫道:“这样说,公子在武林辈份高得很,我跟各派掌门,都得称你为师叔!”
“不敢当”
“武林中辈份为先,千万不可客气。”
路春生脸色一红,带笑容道:“我看这样吧,等武功练成,扫平魔党之后,我再按‘神龙师兄’的主意。”
“考虑接受‘武林宗主’的尊号,对不对?”
“尊号也好,辈份也好。反正都俟将来再说。”
“是!是!是。”烈阳道长的目的,可以说件件成功,狂喜中,催请路春生赶快动身,于是一老一少,都各以激动无比的心情,拜辞坟墓朝着庙中走去!
但是路春生刚走丈许之地,突然间,耳鼓嗡的一声,似闻乃父肃竣至极的口音,当头棒喝,附耳叱道:“剑儿!你违背了我的话,现在改过还不为晚!”
“爸!”路春生心头狂震,心中恳求道:“孩儿要除魔卫道,所以决心练武,请你老人家原谅”
“不行!”那声音更响得像一个暴雷:“父命如山,违命不孝!”
“是是”他嘴唇抽搐,进出了两个是字。
烈阳道长正走得高兴,猛见路春生突然停步,而且面色大变,不由得一头玄雾,从傍催促道:“武当山远得很,快点收拾行李,早走早到”
“对对对不起”路春生心情复杂,语无伦次。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去!”
“不能去?”道长一付脸顿成苍白。
“好好的,怎怎么又不能去”
“家父有命,决不准我练武。”
“哦,哦”道长一听原因,反倒安静了一会儿。
“令尊大人不肯,贫道却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公子尽管先去武当山,我跟九派掌门人同去拜访令尊,在令尊面前,请求他的同意。”
“嗯,”路春生的意念又是一动。
道长怕失机会,忙不迭说道:“不必犹豫啦,凭我们九张老脸,令尊不会不肯,公子快说出他的住处和名号,我们也好去找。”-“家父是路,路”
“路什么?”
“路春生说了一个字后,双唇立又紧闭他想起故居所在,地处深山,幽僻至极,而且自小至大未曾发现生人,很显然,乃父隐居不出,不见任何外客。
“路什么?快说!”
“不必了,说出来你也不晓得。”路春生又想起“神龙奇侠”听到乃父名号时,竟扯到什么“风云剑客’头上,万一对方也误会,岂不又加尴尬。
老道长不明内情,一听这话,气得几乎昏厩,不由得嘶声狂吼道;“怎么姓名都不肯说,你你简直是拿我开玩笑”
“对不起,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对方跑进半步,咬牙进声道:“你难道忘了’奇侠’之托,‘宗主’遣命?”
“没有。”
“难道不念武林生命,不顾江湖道义?”
“也没有!”
路春生语音沉痛的道:“我确有侠义之心,但可惜的是,我不能”
“什么不能,看样子你是不愿!”
“道长,愿不愿是一回事,能不能是一回事,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勉强!”
“勉强!”
道长一阵气极狂哂:“贫道一片苦心,倒落得勉强二字,好吧,你既说我勉强,那我乾脆就勉强,”
话声中,手腕如电一翻,搭住他的脉门,朝外硬拖道:“今日之事由不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要走!”
烈阳道长身为九派之尊,内力之厚,雄劲绝伦,路春生毫无武技,那有反抗余地,可是这一记霸王硬上弓,立刻像个火星,燃着了他的做性,不由剑眉齐挑,星目一瞪,进出冷森森的叱声道:“撒手!”
“不撤!”
“你这样不顾别人孝道,岂配身列侠林。我就此起誓,决不学你九大门派的招式!”
这句话,重若千斤,烈阳道长气得一个跄踉,仰天喷出一大口热血,手也立刻松掉!
路春生一见如此,心头又极不忍:“道长,你是一时情急,我能了解,刚才出言大重,休也别见怪”
“完了!完了!”
道长气得如醉如狂,对他的话一句也发听见,狂嘶中,只顾捶胸顿足,顿得地面仅是尺深脚印,然后暴起身形,像一道流星,射得踪迹渺然不知去向!
路春生也怔住了。
这一天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使他看到了武林中隐秘的内幕,可是自己父命难违,不能够随心去做。
“唉,算了,这件事不能再想它,好在两月之期已到。
我不免赶回故乡,侍奉父亲去罢”
决心已定,他回庙辞别寺僧,收拾了马匹书囊,只见一骑如飞。穿山疾射,快得像劲箭一般。
他幸运地逃过了六十天死期,也幸亏拒绝了烈阳道长,因为“天山玉液”并无把握取来,到时候纵有九源掌门,也无法挽回天数。于是他带着一个月仅有生命,反朝故乡奔去
这天,路春生扬鞭疾进,来到一处平原,只见宫塘道上,扶老携幼,尽是形色张惶的人群,他固心情复杂,急于返家,也没有下马询问,一个劲放缰奔驰,朝前弛骋。
工夫不大,他已然面临一片洪水,黄浊的彼涛中,屋宇漂浮,山崩地裂,原来是山洪暴发,淹没了无效村庄。
先遇上的那群人,都是逃荒灾众。
“糟糕,水势还在猛涨,不但无法渡过。而且要快些退回去,否则必然被围”
他无奈何勒马回头,矛盾的心情,忽然“砰”地一震:“爸交给我黄金百两,规定尽量花完,一文也不许剩,偏偏我还剩下**十两,何不拿去散给灾民,父亲一定高兴。”
心念既决,立刻丝鞭一扬,反朝来路奔驰,终于赶上了牧十位老弱妇孺,他把金叶慨赠每一灾民,这种雪中送炭的义举,当然令人感激,其中几位老者,就要他留下姓名,以图日后报答。
路春生仗义行善,不愿留名。但经对方苦求,终于心念一动,想起了父亲,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父既然隐居,必不愿意张扬。
于是再度一想,终对众人答道;“晚生是代替‘武林宗主’和‘神龙奇侠’帮助诸位,大家不要谢我,就谢谢他两位好了”
于是,场中一片欢声,齐称颂两位武林奇侠。
但当他分送到一位老妪面前,那老妪将手一摇,无接受之意,却将一双慈祥的眼光,朝他深深盯视“你老人家别客气,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请你收下。”
他温和的态度,反引得对方微微一怔,两行珠泪,夺眶而出,道;“谢谢你,老身不需要黄金,我”
路春生惊疑之中,细一打量老妪,只见她鬓发苍白,面容极是慈祥,泪影中放射着母性光辉,像温暖阳光,深深地
投入他心田深处。
他自幼无母,这种毕生初见的温暖,使他有说不出感动,不自主的一阵颤动,星目中隐含润湿道:“你老人家既不要黄金,那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办到。”
“老身夫死子亡,一身孤独,如果如果”
“如果怎样?’“如果我儿还在,虽然不及公子俊美,也也是整不多的年纪”
“哦,”路春生愈为激动,这句话,勾起他思母深情,而跟前这位老妪,却是思子亲切:“老大太,你下面的话尽管说。
“说出来恐怕侮辱公子?”
路春生性高洁,毫无趋爽附势,嫌贫爱富之心,即刻爽声道:“绝对不会,请讲。”
“你你能让我摸一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路春生立刻上前两个大步。
那老妪慈笑如五月春风,伸出一双枯瘦而抖战的手掌,把他的英俊脸膛,温柔至极地轻触了一下。
老妪,枯手,突然像变成了母亲的影子,路春生豆大泪珠,突均滚下,心中又像万箭乱穿。又像极端安慰。
“公子,谢谢你”“你老人家这这就好了?”
“好了,老身终生记得你,祝福你”他喉头像堵着一块大石,似有万语千言。却又无从说起,忙不迭以袖掩面,匆匆地说了一声:“再见。”立刻攀鞍上骑,随手抽了一鞭,由骏马发足狂奔,奔向不可知的方向。
等他心头平静,四面一望。
骏马已将他载入一片幽林,不住地振鬣轻嘶,似又发现人迹。
这座幽林的风景绝佳,他反正要等水退,于是挂马树边,自己信步所之,直朝深处走去。“丁!丁!”忽快忽慢的清脆声,在他一听,立刻发现这是棋盘落于的脆响,不由得触发雅兴,一直循路面进。
一片林空,一座大石,两位者叟,正在聚精会神的下棋。
朝南者,一付红红的婴儿脸,眉眼带笑,和蔼可亲。
朝北者,面如白玉,严峻之极,森森然直冒寒意。
路春生不愿惊动对方,轻轻走到石边,背手观看。而这两位老者,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屏息凝神,双方黑白纷飞,只顾下子,他们不但下得快,而且着着奥妙,子子精奇,竟把路春生看得着了迷,身外烦恼一齐忘记。
忽然间,白脸老者下出一手绝招,只急得红脸老人,抓耳摸腮,一头大汗,手中拈着一颗白子。
东比一下,西比一下。比去比来,无法可救!足耗了一个时辰,路春生怦然心动,实在忍耐不住,轻伸一个指头,就朝黑于群中一比。
“哈哈哈,此真神来之着也!”红脸老者恍然大笑中“啪”
的一声,一千点下,白胜老者也是大吃一惊,细看之下,不但投杀了人家,反面活棋变死,全部输掉了。
“不算!不算!”白脸老者脸都青了,手掌直向大石面上一推,深刻石内的棋盘,连同棋子,都变成一堆细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脸老者越发拄笑不己道:“你这次耍赖,可有证人在此”
笑声中,白脸老者瞬地转头,一双眼芒,像两股冷电雪瞪得路春生一个冷噤,汗毛耸立。
俗语说:看棋不语真君子,路春生虽来说话,但一指之子,但泄了天机,因此他内心懊悔,认为对方必然见怪。
但是白脸老者仅只嘴唇一动,居然不曾出声,红脸老者立又打趣道:“哈哈,你没骂人,又算一件怪事。看样子,你是看中了这娃儿的聪明和资质了!”
“难道你就没看中?”对方反唇相讥,但声音也像一般冷。
红脸老者不以为忤,笑嘻嘻的,对着路春生问道:“小第弟,你这步棋是那里学来的,我老头好像见过?”
“不会吧,晚生是跟家父所学,他老人家从不出门,不至于遇见老伯。”
“吧,我想起了,三十年前,也是碰上像你这样一个少年他就走了!”
第二章娇娃金剑“是吗?”
“这个”红面老者双睛连眨,稍作沉思道:“当年,我一时想他不起只记得他赢了老夫一子
路春生不脱少年心性,忍不住轻笑一声,接道:“他姓路名宇雄,人称‘风云剑客’?”
“对,对,对!’对方拍石惊呼,高声反问道:“是他的名字,难道你是他的亲人不成?”
“那你怎么晓得这个名字?”
“我听人家提起过。”
红面老者目如赤电,灼灼逼人。
“令尊是”
“家父也是这个名字,但并不是什么剑客。”
“不一定只是同名吧?你你的模样神气越看越像。
“老伯,世界上的人,不仅同名的甚多,这不过是一种巧合。”
“巧合到同名同貌,却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