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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一条空旷的大路上，一个衣着褴褛，浑身布满伤痕的年轻身影从一个下水道的上水口爬了出来。
腥臭的气息似乎给了年轻人呼吸道一点点的味觉震撼，年轻人的呼吸道缓了好久，才逐渐从这种极致的味觉刺激之中缓过神来。
再不缓过神来，它的主人就要憋死了。
张傲凡一头栽在地上，浑身剧烈的抽搐着，泔水配合腐烂潮湿的气味，如同在地下发酵了五百年一样，好悬没活活呛死。
“呃——”
张傲凡费力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一挺，直直地躺在地上。
天上蓝天白云，缓缓流动，周遭气息清新干净，还有这一丝青草的芳香。
这里不是龙城范围。
终于，逃了出来。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了出来。
张傲凡此时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巨大的人形老鼠一般。
呆呆地看了良久的天空，而后鼻子一酸，浑身蜷缩起来，“诶……”，他如同一只虾米一般，在这空旷的天地之间哭了起来。
四面宽广，长河落日，青草已经逐渐泛黄，长得足足半米来高，一望无边。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无依无靠了。
张傲凡哭了半天，爬了起来，跑了很远的位置，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捡回来一个破木板，张傲凡咬破了食指，郑重其事地在木板上写下“林牧为之墓”几个字，这是林叔的名字。
将自己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样式的衣服扯下来，而后脱掉自己已经磨破了鞋底的鞋子，挖了个坑，这些东西埋进坑里。
而后其上堆出一个坟包，将破木板插坟包之上。
那些衣服是林叔给自己的，埋在这里便当作是林叔的衣冠冢了。
张傲凡倒退两步，轰然跪倒，恭恭敬敬地朝着林叔的衣冠冢磕了三个头，道：
“林叔，以后我……我找到你的尸体，定然……会给你建一个更大的坟墓。”张傲凡坐在坟墓旁边，抽噎着拍了拍林叔的坟丘。
他抬起头来，四面张望。
天地辽阔。
张傲凡顿了顿，道，
“林叔啊 ，你说我现在去哪里好呢？出了龙城之后，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龙城那边呢，估计现在所有人等着等着逮我。
林叔啊，你说如果我走了之后，他们会不会为难其他我认识的人？”
话一出口，随即摇头。
自己真是多心了。
以前认识的人，在龙城非富即贵，那些人都是人精，就比如王婉晴他们家吧，这不还没过多长时间，都已经跟别家结亲了。
嘿嘿。
张傲凡低头笑了，继续说道：“林叔，你说我是不是傻了，现在根本就是自身难保了，还在替别人担心？”
这都是林叔教的好，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发生都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这句话已经印到了张傲凡的心里去了。
平时活着的时候，张傲凡不知道跟林叔说些什么，但是此时，张傲凡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林叔我知道，别人都说我是大纨绔，但是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你看我给你数数啊，在泾水区扶着一个腿部受伤的老太太过马路、在莲花区送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去医院……
嘿嘿，我记得当时那个孩子发的高烧能够烫死人，林叔啊，最后还是我帮他们垫付的医疗费呢……
还有还有，开着我的布加迪，挡在了一个老太太身前……
嘿嘿，就是那个燕归的妈妈，有阿尔斯海默的那个，你不知道林叔，当时我都快吓死了，从车里出来之后脑子嗡嗡的，可是没办法，要做个有用的人吗，你教的呀。”
张傲凡这些心里话谁都没说过。
今天他想要都说出来：
“还有那个燕归……
在龙城KtV的时候，我也救了她一次……”
张傲凡讲到这里忽然之间呆住了，他忽然意识一件事情。
燕归，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是人精，都能够在龙城获得很好的生活，但是燕归不能。
她只是一个底层，在这种权势的倾轧当中，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蝼蚁一般毫无自保能力，甚至，在那种情况下，她的自保能力，还不如蝼蚁。
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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