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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既惹人不快,又丢人现眼,
刘妘于是废话不多讲,倒完茶便转头走开了,临走前甩给自家老父亲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眼神。
刘员外得了女儿的暗示不由暗自叹了声气,没能将自家女儿向王爷推销出去,情绪显然不似之前那样高涨,尽管如此,表面上的客套功夫还是做到了有始有终。
一路聊笑着送客出门,两人绕过荷花池,却见穆渊不知看见什么忽地目色一沉,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刘员外这便纳闷了,目光随之一探,见王爷视线径直穿过长亭,盯着的,正是他用来装点亭子的一副挂画。
瞧见穆渊这专注的神情,刘员外虽不清楚他心里想的什么,还是笑着恭维道:
“王爷当是慧眼识珠,此画乃画仙‘墨先生’亲笔。”
穆渊没忍住冷哼一声,“谁?”
刘员外清清嗓子,正要同穆渊说道说道自己道听途说的“墨先生”风流韵事,声儿还没来得及出,见身旁的人拔腿就疾步朝亭子走了过去。
穆渊脚步生风,刘员外提着衣摆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瞧着穆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寻思这墨先生怕不是王爷的宿仇?
穆渊一双冷厉的眼睛里,这画卷上靠着椅背,尚在睡梦中的女子,可不正是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王妃?
画作乍一看与真人有七八分像,他一眼就瞧了出来。
走进了看穆渊便更加笃定,不是他无中生有,画中的女子同赵未然面容相像,衣服也一模一样!
他在边境死里逃生的时候,赵未然这家伙究竟都在干什么?
居然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画了下来,甚至贩卖流转到朝臣手里!
她跟这个画画的是什么关系?!此外还有多少她的画像?
这人失忆后不让人省心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能这样糟心!
他只觉头上仿佛凭空多了顶帽子,攥紧袖口下的铁拳,勉强忍住才没勃然大怒,
“此画员外是多少银两买来的?”
刘员外这边还没功夫吱声,就听穆渊咬着后槽牙道:
“本王出三倍买了!”
只觉王爷这眼神不是要买画,是要杀人,刘员外活这么久也没见过这样狠厉的目光,当即吓哑巴了。
穆渊也不废话,将钱袋扔在桌上,扯下画卷起来便走。
这刘员外是个斯斯文文的文人墨客,不晓得武将都是这般的喜怒无常?轻易就会露出杀人的气场,骇得大气也不敢出,看着对方气势汹汹的背影愈渐走远了。
穆渊提着气一路回了王府,直奔兵器库取刀,他一时怒从心头起,决计当下就要让这狗胆包天的画师脑袋身子分家!
恰逢府中下人这时候敲开门,见王爷这样勃然大怒,提心吊胆地说府门外一位姓路的公子找他,
穆渊这才冷静下来些许,想起来对方应该是皇上说介绍与自己的神医。
皇上请来的人自然不能怠慢,他虽怒火中烧,这会儿也只得暂且将气消下,把拎在手里的胜钧剑重新挂上去,将这件糟心的事暂置一旁。
穆渊调整了下情绪,让自己的脸色看着不那么吓人,而后同官家一并出了门。
府门外,这个斜挎着药箱的青年想必就是医师了,
穆渊原以为此人该是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不想对方这样年轻英俊,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看着不像个医师,倒像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而这个叫做路惟的人,也就是雷子安口中,路神医路泽玉的儿子,在父亲死后不负所托地子承父业,继承其衣钵。
路惟五官硬朗,气质沉稳,严谨而不死板,举手投足透着股运筹帷幄的气场,因为才高气清,从不摆出低人一等的姿态,在外人眼里显得有些恃才傲物。
此番到访王爷府,更是连鞠躬行礼这一套也免了,路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甚至目不斜视地行过穆渊,直奔大厅去。
他与穆渊二人看来都不是话多的人,而后者也无所谓对方不讲礼数,只觉此人是来治病的,能将自己一身的病痛治好就行,并不像官场上的权贵那样看重等级分明。
路惟替病人把脉开药,整个过程沉默寡言,一双看惯了生老病死的眼睛不兴半点波澜,
他一双手清瘦修长,却仿佛蕴藏着妙手回春的神力,指节在穴位处点了几下,穆渊只觉腰背上的刺痛感瞬时消散,几针扎下去顿觉神清气爽。
路惟将写好的药单甩在桌上,便准备打道回府了,他只负责看病开药,不负责监督病人按时吃药休息,从头到尾一副病你爱治不治,药你爱吃不吃的态度,尽了他作为医者应尽的职责,其他一概不管。
只是穆渊身上这长年累月的伤不好根治,需得配合针灸,隔天得来王府再给他扎几回针。
路医生利索地收拾好药箱,一句告辞的客套话也没有便转身离了王府,来去真仿若惊雷一般迅疾。
对这雷厉风行的路惟,穆渊没往心里去,只觉身上病痛减轻一半,心情都好了许多,甚至快要忘了先前惹他盛怒的那档子破事,
直到瞥见那幅被他扔在一旁的画卷,激愤的情绪又在心头翻涌起来,恰逢这时候瞧见门外女子一闪而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