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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提出要出去读书时,你就开始犹豫,你不情愿。你想要拒绝时,喜欢用力咬下嘴唇,可是你不会拒绝我,所以你只是在配合我,也只有我在做着跟你一起远走高飞的美梦而已。”
“我总想着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每天上午都有快递送来一沓照片,你在别人的身边看起来也很好。并不是非我不可啊。也只有我会觉得离开你是不行的。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关系,只有我们不在一起时不行的。”
“我太傻了是不是?我是太爱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爱你。我甚至想过只要最后你回到我身边就可以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资格挑肥拣瘦的。”
“可是我太爱你了,我已经不能忍受了。”
我侧耳仔细地听着,偶尔微笑一下。若薰的脸被黑夜染成寂寞的颜色,他看着我,眼睛里不停的留下泪水。可是我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干巴巴的,连血液都静(19lou)止不动。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可以为爱赴汤蹈火,也可以为爱委曲求全。
记得很早以前我们还没相爱的时候,因为我吃掉赵寻剩下的肉串,他吃了那么大的醋,酸的整个长沙城都能闻到。我怎么就想不到,我去照顾别的男人,他那容不得意思杂质的感情会委屈成什么样子。那种委屈看不到说不出,只能忍受。
何落凡知道怎么让顾若薰难受,知道要怎么利用我让顾若薰的心一点点的失守。那我希望他能够原谅我,能够快乐的心情,便像天大的笑话一样。那么这样的像小丑一样的我,算什么呢?
去床上休息的时候,我看见客厅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是若薰来时带来的,一直放在门口,现在他摆在客厅里。
卧室里的衣柜门打开着,左边属于他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他常用的杂七杂八的从前被我嘲笑的小零碎也不见了。只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信用卡,他要把什么都带走,只给我留下钱。我想他一定是收拾完东西去卫生间洗手才发现的我,除了钱,他要带走的东西都在客厅的行李箱里。
“喝点水,你脸色不好。”若薰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水出来。
我没接,慢慢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他叹口气,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手放在我的头顶上,而是房子我的肩膀上,轻轻把我推开。
“若薰,这是要分手了吗?”
真奇怪,我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呢?
“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若薰顿了顿说“你让我想想好吗?”
我把手收回来叠在膝盖上,他出去了,我以为他走了。可是半晌他端了一碗粥进来,放在桌子上,伸出手又放下去。这次他说:“萱,你吃点东西吧,我走了。”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子慢慢走出屋门。行李箱的轮子划过地面,他在门口换鞋的声音,很慢,夜很近,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连同胸腔里的东西碎裂的声音,跟他关门时的动作一样,清脆得没有一丝犹豫。
这次若薰是真的走了。
在他走之前我忘记告诉他,我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了,所以等到他想清楚的那一天,他愿意继续委曲求全,还是继续走向下一个女孩的城池,都跟我不再有关系。因为我害怕有人在一边马不停蹄的说爱我,一边毫不犹豫的把我丢掉。
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办好离婚手续,家中没有任何的愁云惨雾。两个人带着我去吃了一顿豪华的大餐,我吃得特别的开心,他们频频举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个景象在别人眼里是多么温暖的三口之家,爸爸,妈妈,还有我。
可是吃过饭母亲说,萱萱,我跟你爸爸已经分开了,不过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不会变的。我什么都懂,可是我什么都没说。我没有资格扮演一个被丢弃的角色,因为他们说,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真的不会变的吗?
他们都骗我。
何落凡骗我,若薰也骗我,他们都骗我。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步行街两旁嘎达的建筑中间像是架了一条天河。每次到了晚上,整座长沙城灯火辉煌,连天空都是薄薄的橘红色。尤其是步行街的天空,窄窄的,灯光像武器一样弥漫着,什么都看不清。
有四五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孩子们为过来。
“美女,我要杯香草味的奶茶!”
“我要烧仙草,只要烧仙草和葡萄干!”
“哇,这个奶茶店有两只兔子,是养大吃肉的吗?”
细高个字的男生揪揪兔子的耳朵,女孩子们便被吸引过去了,一个个都是新鲜的不行的表情。甚至还认真讨论要不要把圣诞节的礼物换成兔子,不过很快就被否定,因为肯定会吃老妈的竹笋炒肉。我和一个叫晶晶的女孩把奶茶和烧仙草做好,他们讨了积分就说说笑笑的走开了。
我已经回长沙一个月了,在步行街的奶茶店找了个工作。我喜欢这里,因为每天都能看见很多很多的人。人们在逛街的时候心情都是轻松愉快的,各式各样的脸,都是一摸一样的笑容。
店里养了两只兔子,是我在肉食店门口看见的,它们蜷缩在笼子里,很瘦小没有几两肉。我跟店主以红烧乳兔的价钱买下来的,它们像是知道自己从食物变成了宠物,每天都敞开肚子吃,长得像两只肉球。晶晶说迟早有一天,它们会肥的到动物保护协会告我虐待动物。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做奶茶,喂兔子,看天空。
还有下班以后,我回家拎着阿姨煲了一天的汤去林家看母亲。嗯。她病了。是我从北京回来才知道的。有人在医院门口贴小广告,宣扬她的的乖女儿我的光荣事迹,还有多么不要脸的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削尖脑袋也要嫁进豪门之类。原来顾若薰家是豪门,我真的不是很清楚,那些钱不是他外公的吗?
母亲气得脑中风,住了半个月的院,而后在家休养。
你们也能想到,她根本不愿意见我。每天我只是敲门把汤递给林叔叔,再拿走昨天的空壶。林叔叔总是叹气,他倒不是怪我。他应该是可怜我。而且连那个总是用崇拜眼光看着我的弟弟也在可怜我了。他说姐姐你赚不到钱吃饭吗?在他眼里姐姐都那么没用了吗?我真郁闷。
圣诞节那天,我给筱筱买了一套他喜欢了很久的正版动漫dvd,林叔叔和父亲是皮鞋,阿姨是一瓶香水,给母亲的礼物是一条羊毛大披肩。她披在商场模特的身上,在灯光下泛着暖暖的玫瑰色,高贵美丽,价格不菲。那条披肩被母亲隔着窗户从楼上扔下来,正好扔在我头上,我一抬头,扔东西的人就把窗户关上。
她连我的礼物都不肯收了,好像这次没有那么容易就原谅我。
也是,我让他们那么难堪,他们就算原谅我,我也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
所以作为同事的晶晶的租房合约到期后,我跟她一起在下河街附近找了一套房子,很旧,但是窗前有高达的泡梧桐,树枝能伸到屋子里来。天气好的时候,阳光能照进卧室的床上,人像棉被一样被晒得又送又软。阿姨因为我搬家的事情生了很大的气,我叫了一趟出租车把行李搬去了小屋,晚上父亲打电话来说,你阿姨哭的都吃不下。我有点惊慌,只能说对不起。父亲说,你从来没让我们难堪操心过,我跟你阿姨都知道你是个懂分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