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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以后。
明渊又来到q城,下了飞机以后径直到了q大。这十天明镜好了一些,没有再动辄自杀,天天在家里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无论电视里演的什么他都看,一边看电视,一边反反复复地听梁静茹的那张碟,也不再和明渊说话。明渊很清楚,这是个转机,如果明镜不能从这以后越来越好,那他一辈子会是这样子。
那么优秀聪明的一个孩子,这一生都会是这样。
到了q大,他去了杨诚燕的宿舍楼,但同学说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她回来,可能出去旅游或者做实验去了。明渊一阵茫然,去了系里找生活老师打听,生活老师说她正在准备实验计划,最近除了上课应该没什么事,不清楚去哪里了。
杨诚燕不见了。
明渊在q大宾馆等了两天,终于死心回家。
回家的时候,明镜还在看电视,保姆说今天明镜吃了面条,厌食的毛病似乎有所改善,但是不管她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理。给他买了书本,报纸,杂志,影碟什么的,他也全都不看,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一台电视。
“明镜,爸到q大去了,找不到杨诚燕。”他说“她好像失踪了一样,老师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爸本来想请她回来陪你”明镜不回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不过明渊觉得他有变化,因为这次听到杨诚燕的名字,他没有把手里的遥控器摔到地上去。
“现在是冬天啊,来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杏花?”杨诚燕和绿彩坐大巴去了离q城四百多公里外的晓芸村,虽然路上走的是高速,但接近晓芸村的时候却爬了两个小时的山路,足足花了五个小时才到达村内,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里在山坳里面,地理位置比q城南了四百多里,冬天很少下雪。”绿彩含笑,他仍然穿着他的白衬衫,无论天气有多冷,他最多在白衬衫外套件外套,从来不穿棉袄,羽绒服一类的东西,不像杨诚燕穿成一团毛球一样。
“你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这里盛产杏子?”她呵了一口气,热气在空中化为白雾,傍晚的村庄轮廓并不清晰,一座座青瓦灰墙的房屋建在山坡田地的某处,没有规划的痕迹。冬天深寒,村外没有人走路,几只黄狗相互追逐,却是不叫的,村子周围长满了树,但是并没有树叶,一切都是光秃秃的。
“这里并不产杏子,这里是种茶叶和蘑菇的地方,你看那些白色的棚子,那是种蘑菇的温室。”绿彩笑了起来“不过这里有野杏树,每户人家都有几棵,虽然结的杏子很小,却是正宗杏子的味道,和嫁接的那些完全不同。以前一到夏天,杏子要熟的时候,他们会请人来采,一些自己吃,一些做成杏脯,剩下的孩子做杏仁。这里的杏仁是南杏,味道是甜的,那家伙很喜欢吃。”
“现在是冬天,会有杏花吗?”她打量着这看似灰扑扑的小村,周围那些小山丘种的都是茶叶了吧?村民房屋周围的杏树似乎都还没有叶子,哪里来的杏花?“杏花不是四月才开的吗?”
“普通的杏花是四月开的,”绿彩带着她往村外走去“不过野生的杏,可能也有野性,它爱什么时候开便什么时候开吧。”他依稀是带笑,她觉得他意有所指,却并不明白。傍晚暮色渐浓,不远处的山和树都看不清晰,她却不害怕,在绿彩身边,没有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爬了半个小时的山路,翻过一座小山丘,到了山坳的最深处。
那里有个很小的池塘,杨诚燕一眼望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是什么?”
“温泉。”绿彩站在她身边,惬意地张开双手,呼吸着寒冷和温热交汇的空气“很漂亮吧?”
那里有个很小的池塘,也许只有二十平方,池塘中有个泉眼在冒水,腾腾地冒着热气。在渐渐化为深蓝的天空之下,黝黑的山木之中,竟有一汪碧水上飘荡着如纱如梦的雾气,池塘旁有一棵硕大的杏树,枝头开满的点点杏花,雪白粉红,就如新娘的婚纱结在枝头,临兆着一汪雾气缥缈的清水,伴以泉水呜咽的声音,像一个未嫁新娘的梦。
“很漂亮,”她痴痴地看着那温泉,轻轻地说“就像新娘一样。”
“每次来采杏子,我都会来。”身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同,她微微一笑,绿彩让位了,把她带到这里之后,他遵照诺言,让小彩和她在一起。“诚燕喜欢花吗?我很喜欢的。”
“喜欢,我也很喜欢花。”她慢慢走到池塘边,那泉水看起来很热,她轻轻把手伸进池塘里,和看起来不同,那温度刚刚好,正是合适洗澡的温度,也许千百年以前,有许多待嫁的女子在这里洗过澡,也许是更远以前,有在这里洗澡的女侠遇到命中注定的侠客?有趣地一笑,她电视看得太多了。
“这棵树长的杏仁和别的树不一样。”小彩说“它长的杏仁是红色的,是苦的,我不爱吃。”他坐在池塘旁边,长长的头发在夜风里微微地飘“这里死过很多人,有过很多鬼,这棵树见过很多很多的死人。”
“这么漂亮的地方,有很多鬼吗?”她抱膝坐在小彩旁边,小彩像个小孩子,但是说起猎杀死魂,他似乎比绿彩更加老练。
“嗯。”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表情很认真,却不再说话了。
仿佛这里的“鬼”他没有猎食的兴趣。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和绿彩,究竟你是苏彩,还是他是苏彩?”她含笑问“究竟哪一个才是苏白真正的弟弟?”
小彩的表情仿佛很委屈,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纠正“我就是绿彩。”
“我知道,”她举手认输“你身体里有两个绿彩,一个是你,一个是别人,对不对?”在这个问题上,她永远无法让小彩理解她给他起了个小名。
“嗯。”小彩低下头承认,每当说到这个话题,他总是很不情愿承认绿彩的存在。
“在六岁那年死掉的,是哪一个绿彩?是他,还是你?”她问“哪一个是后来才有的?”
“六岁那年死掉的是我。”小彩说“我我掉进这里,死掉了。”
“这里?”她大吃一惊,瞪眼指着眼前的池塘“你掉进这里?”
小彩点了点头“我和苏白住的福利院离这里很近,”他指着对面山背后的山坳“就在那里。”
“那里”她怔怔地看着小彩“你到这里来玩,掉进池子里,却没有淹死?”
“淹死了。”小彩喃喃地说“我已经淹死了的,不过不过我又爬起来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彩,小彩的视线略略一变,她眨了眨眼睛“你当年是你救了他?”
一转眼间,小彩已经变成了绿彩,只见他身子往后一靠,便有一股秀丽的风情“小彩是一直没有长大的我,我才是苏白的弟弟,真正的弟弟。”他从地上握起一把土,手白土黑,看起来狰狞又美丽“我们都”他微略停了一下“都杀人不眨眼。”
“你杀过人吗?”她静静地问。
“杀过。”绿彩笑了起来。
“谁?”她低声问。
“明镜。”绿彩说。
杨诚燕沉默,明镜绿彩救了明衡,就等于杀了明镜,不过归根结底,杀了明镜的是明镜他自己。“嗯,你和苏白很像,一样好有心机,一样难以理解。”
“所以我很了解苏白。”绿彩轻轻地笑,在身边折了一段枯枝,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拗“我是他的亲弟弟。”
杨诚燕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说:“你很了解苏白,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什么?”绿彩侧头笑,风情万种。
“苏白是真的爱他吧?”她低声问。
绿彩静了一下,把手里折断的枯枝扔进温泉里“真的。”
杨诚燕微微一震,像受了刺激“他不是不是在骗他?不是在戏弄明镜?”
“不是。”绿彩说“他知道明镜接近他是为了报明衡的仇,但他真的爱明镜,如果他不爱明镜,早就杀了他。他不告诉他凶手是崔井,只是不愿意明镜知道他敲诈勒索丑陋的一面而已,为了形象,他宁愿冒险;后来又为了明镜的将来,他想和他分手。”他慢慢地说“你明白为什么明镜会受他诱惑吗?明镜是一个从小很少有人关心的孩子,很少有人爱他,苏白却是一团火他真的很疯狂。他真心实意地溺爱明镜,所以明镜受他的吸引受他的影响”绿彩突然一笑“明镜搞不清楚他究竟爱苏白,还是爱你?这点我也搞不清楚。”
她淡淡地笑“我不能和苏白比,苏白教她如何发疯,我”她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教会他。”
“我比明镜好多了,至少我不发疯。”绿彩开玩笑说“我保证不会像苏白对明镜那样对你。”
“哈哈,等我考虑考虑再说吧!我可能去英国了,也许以后会找一个老外男友。”
“英国?英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可以去。”
“我如果去了英国,你会跟着我去吗?”
绿彩想了想“会吧。”
她怔了一下“跟着我有什么好?”
绿彩仰躺在冰冷的荒地上,看着天空“世界上令人讨厌的人很多,你不讨厌,我喜欢你。”
“你跟我去英国,我如果没有找到老外男友,那就和你在一起。”杨诚燕说。
绿彩灿烂地笑“那你肯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全世界的老外都没有我有魅力。”
杨诚燕耸了耸肩,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了“我始终觉得,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绿彩岔开话题“话说——其实我可以让明镜忘记发生过的一切,他就不会自杀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请我去看他?”
她静静地看着天空“也许有一天,我会请你去看他的。”
“那时候他会连你一起忘了,包括苏白在内,也许到时候你们可以重新相遇。”
“是吗?我不期待。”她说,张开五指对着深蓝色的天空,她从指缝间看星星“我只希望他变好。”
“那就和我相遇吧。”绿彩含笑,一样抬起手,张开五指,看着指缝间的星星,突然抓住身边的那只手“我爱你。”
杨诚燕吃了一惊,绿彩翻身起来将她拥入怀里,轻轻一个吻落在她额头“和我相遇吧,既然不期待和他重逢,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她睁大眼睛看着绿彩,绿彩的影像在逐渐模糊,身周的一切都在逐渐朦胧,大脑深处像有什么突然碎去,她用力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心中一个可怖的想法涌了上来“彩你消了我的记忆”
绿彩的笑容如他身后的杏花一般秀丽绝伦“不要害怕,只是一部分,关于明镜的那一部分。”
她死死抓住绿彩的手腕,指甲掐入了他的肌肤“不要”
“要的。”他缠绵地吻上她的唇,她浑身冰凉,她的唇连明镜也没有吻过。只听绿彩极温柔地说:“我很奸险,你一直很清楚,不是吗?不要那么怕我。”他在她耳边悄声说“至少我身体里还有那家伙,你很喜欢。”
“你”她从来没有想过绿彩会做这种事,惊骇绝伦地看着绿彩“你怎么能害我”她一直把他当成无害的朋友,虽然奸险却是知心的朋友啊。
“我只是爱你,尝试一下心里只有我的感觉。”绿彩柔声说,伸手按住了她的眼睛“什么也不要想,相信我是爱你的。”
原来绿彩带她到这个地方来,说来看冬日的杏花,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她失去意识之前,唇边带着淡淡的苦笑,绿彩还真是处心积虑,完全是奸险的人啊。
她有什么好?
杨诚燕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绿彩臂弯之间,绿彩的表情很温柔,微笑皎洁如玉。
一团粉色的影子慢慢从水池中氤氲而起,隐隐约约空气中传来声音,像树叶的声响,像风掠过水面。绿彩慢慢将杨诚燕横抱起来,背脊挺直,微微仰头,微微一笑“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总想试试看。”他轻轻摸了摸杨诚燕的脸“我没有时间再去喜欢另一个女孩子,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否则我还是会等的。”
池上那团粉色的影子不住地浮动,有时看起来就像个人一样,远远地看,竟像个穿着粉色婚纱的新娘。
杨诚燕书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人发了条短信过来,绿彩打开书包拿出手机一看,微微一笑,删掉了那个号码。
明镜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手里握着手机。
几年来,他没有换过手机,手机一直放在他的抽屉里,几乎从来没有用过。手机里存着的号码还是那些号码,按下“杨”字的拼音,很容易找到“杨诚燕”的名字,他的手机里本来就没有几个号码。
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她她不是一直只能住学校宿舍的吗?她跑到哪里去了?
他刚才发了一条短信给她“在哪里?”
过了两个小时,杨诚燕没有回复。
她换了手机?换了号码?
他躺在床上,等着手机再响起来。
她从来不会不回他短信,只要她收到了,几秒钟之内就会回复的,而且她会说很多,仔仔细细地告诉他刚才她在做什么。但是这一次,两个小时十八分钟,没有任何反应。
已经已经四年多了,她换了号码,也是很正常的。
明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四年了吗?这么长时间里,我究竟都在做什么?
时钟的指针慢慢地指在夜里七点,冬季的七点,窗外一片漆黑。明渊在隔壁房间里打电话,打给在西班牙的妻子,详细地说明镜的近况。明镜慢慢地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双手放在被子上,一抬手,就看到双手手腕上一道一道的伤痕。他以右手食指轻轻地抚摸左手腕的伤痕,再用左手食指轻轻地抚摸右手的伤痕,手腕上的伤疤丑陋而根深蒂固,就如扎根在手上的怪物,提醒着他不堪回首的过去。当时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见了刀具就控制不了自己他眼前隐隐约约又看见了苏白的死,苏白在他面前跳楼,他逼死了他,结果凶手却不是苏白
一阵强烈的胸闷,他很想吐,为什么当年会做出那样的事?为什么做那些事的时候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错?他真的错得太离谱,做了太过分的事,其实那些事那些事告诉警察就可以了,为什么想要自己亲手来,让自己那么辛苦,到最后错得不可收拾?
眼泪莫名地又掉了下来,他伸出手指接住,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一滴一滴地接在指上,又顺着手指滑落到掌心,是冰凉的。对苏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为什么如此刻骨铭心?是爱情吗?还是愧疚?是依赖?还是仍然怨恨着他?对杨诚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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