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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看来瞳儿会爱上他,是必然的结果。身为天生的掠夺者,他该为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战果”感到高兴。但是,若瞳儿真的爱上他,她的爱必定比别人更无私、更纯洁无瑕,这份爱会令他无法正视、无法面对。因为,他无法回报。
他向来没有付出,只有占有、只有强取豪夺,只有理所当然的自私。为此,他在心里因这必然的结果而感到内疚。但他确定,自己会给予她很多宠爱。
不可否认的,他很迷恋她的身体,这没什么不对,瞳儿是他最新的女人,他自然迷恋她,也希望自己别那么快就玩腻了,因为瞳儿除了美貌能跟云屏和如烟相比外,其余一无长处。
瞳儿没有才能,也不懂得曲迎承欢。对于吟诗、作画、抚琴、唱曲更是一窍不通。她只是一个带点自然及神秘气息的山上女孩。
他知道别人认为他把瞳儿安置在枫林别院有特别的意义,其实那只是一种直觉作祟罢了,他只是直觉的认为,她和枫林别院很合适。
也好,让别人的生活能有些闲言闲语来调剂也不错。愧疚就愧疚吧!要辜负一份无瑕的爱,他付出点愧疚也是应该。
瞳儿及秋衾领会了枫林别院一门相隔、两个世界般的截然不同。今天瞳儿出来时,因为急着见秋衾,并没有特别留意。
院外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戒备森严得像军事重地。一入院门,便让人松了一口气,里面只简单的驻派了几名守卫,其它就是伺候瞳儿的侍女,让人觉得自在多了。不过,院内所有人似乎都对秋衾很感兴趣,不时对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在侍女小可和月玲二人期待之下,瞳儿介绍他们彼此认识。
奇怪于她们眼中散发的崇敬及爱慕,秋衾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其它响应。
二人投以更加爱恋的明亮眼神,潮红了双颊。
瞳儿不知道在她住进枫林别院之前,这块王上的私人禁地只有二名侍女固定每月进来打扫二次。
因为她的缘故,他们这些人才能进到这辈子想都不敢妄想的地方,对瞳儿自然是忠心的拥护爱戴,加上瞳儿背景神秘,本身如远山云雾飘渺、仙幻般的幽幽气息,早有人暗中传说,她是天境的仙女下凡。
一个人的魅力,就已如此令人神醉了,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更亮得使人都快睁不开眼了。不只小可和月玲,其它在一旁的侍女,也都在偷偷打量着他。
不笑、不说话、神情冷漠的秋衾,与瞳儿站在一起,散发着静若神般的圣洁,只会令他们更加崇拜迷恋。
“我带秋秋衾下去安排住处、换套衣服吧!姑娘也该沐浴包衣了,待会儿王上要过来用膳。”小可提醒道。
瞳儿点了点头,秋衾从容的跟着小可出去。
他们的生活,从此就要不一样了,而秋衾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为此,瞳儿怀着一份感激。
然而,殊冥王却有点讨厌他,那个“他”当然是秋衾。也许是因为他有些目中无人,也许是因为瞳儿对他的在乎。
晚膳时,瞳儿竟是先向这十来岁的少年介绍自己;若不是四下无人,他早就发一顿脾气了。
“他就是殊冥王,名字叫易洛。”
殊冥王铁青着一张脸“在这里,你称我王上就可以了。”他的名字不是一个仆人可以叫的,瞳儿说他是仆人,不是吗?
易洛并没有得到尊敬的称谓,只有冷淡的眼神,投来无礼的上下打量。
而他们竟全等着他开口,彷佛他才是王似的。
“我知道主人为何对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秋衾对瞳儿说出他的结论。“他和我们以前一样,体内封着一个孤独的灵魂。”
“是吗?那你们以前那个孤独的灵魂跑哪儿去了?”
易洛讨厌他,真的很讨厌。他的怒气一向能伤得人遍体鳞伤,但面对两个不知怒气为何物的人,他似乎只是白费功夫。
“它被淡化、遗忘了。”秋衾淡淡的回答。
“被人遗忘,这样它不是很可怜吗?”
“时间本来就是用来腐蚀世上将腐朽的东西。”
两人可能一触即发的战火,瞳儿似乎浑然未觉,她只是安静并专注的聆听。
易洛转头瞥向窗外“这夕阳从古至今,它可有腐朽?可有更改?有万年不变的日,就没有其它万年不变的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这夕阳是万年不变的?你又没摸过、碰过、量过,莫非世上有万年不死之人,跟你证实过?
人若能让时间将那些不好的、悲伤的旧情绪带走,才能有新的感觉;哪怕换上的是另一个伤心、另一种悲痛,都比死守着一样东西,又理所当然的说服自己不去改变,来得值得。”
那时易洛无言以对,虽然他心里直想杀他泄愤,但他毕竟没那么做。
也许是因为,如果杀了他,就等于承认了他所说的话吧!
不过,易洛对秋衾那种极度厌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久之后,他就发现,秋衾的本性其实是个比瞳儿更沉默寡言、淡泊一切的人,有时他连声“是”都懒得回答。
瞳儿也说,她对秋衾那时会和他说了那么一大串话,着实吓了一跳。
易洛将自己埋进香韵芬芳的发丝中,两人肌肤上覆了层微湿的汗水,仍未将方才激情的呼吸平抚而微喘,相拥享受着余韵的温存。
他动作轻柔的轻轻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刘海。“记住了,别再把交配、发情这种野兽、畜牲用的词,套到人身上去。”
刚才他把一些“专有名词”全纠正了过来,极力讲解并亲自示范“身体力行”得十分彻底。
“真不知道你这些话是打哪儿学来的,要是给别人听到了,只怕会被你吓死。”嗯应该是笑死,他想起黎云的反应。
“山上没什么人烟,我们以前曾经救过几个猎户,有些话是跟他们学来的。”
瞳儿倾听他厚实胸膛强壮的心跳声,感觉满足而安详。
生长在严寒之地的野兽,奇异珍贵;毛长密实、色泽丰润,有人常年以狩猎雪山中的兽皮为目标。
瞳儿常暗中保护那些野兽,免于被人类所袭击,因为无法见死不救,也常会帮助一些身处险境的人类。
对她而言,人类与野兽并没有多大差别,而野兽多具灵性,又在雪原上与她比邻而居,自然是护着牠们多些。
“你的亲人都在山上吗?”
“亲人?”这问题让瞳儿微愣住。
易洛抚着她柔顺发丝的手,略为迟疑了一下。“怎么了?”
瞳儿摇摇头。“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秋衾。”
“难不成就你们主仆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住在山上?”他的语气带点讶异。
“不是啦!”她觉得好笑“其实山上有个村子,我们也有很多人。”
她不能告诉他,那是绫族——雪山上的精灵。但她也没有说谎,只是他们绫族很少聚集在某个特定的地点,只要是冰寒之地,他们都能来去自如,有事时再用感应力召唤。
“我的母亲是山上村子里的人,村里的规定,是不能和外面的人通婚的;可是后来她爱上了山下柳家村里的一个男人,那就是我爹。”
瞳儿用平淡却甜蜜的语气,诉说这段平凡的爱情故事;却也使他动容。
因为,他母亲的爱情,也是如此平凡却动人。李叔待她恭敬却处处体贴,十年如一日,只要是他们在的地方,都能使他感受到他们的温暖和深情。
虽然,他们之间的身分和处境,如鸿沟一般将他们阻挡;但他知道,即使到死,他们仍没有停止爱着对方。
“其实我娘长什么模样,我已经想不太起来了。”瞳儿断续回忆道:“但我还记得偎着她时,她身上的那股暖香;她哄我睡觉时,会轻轻柔柔的哼着歌。”
她眼睛微微一黯,带入一抹忧伤。“可是没多久,她就生病死了,也许我那时太小了,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只记得我爹每次都会在她墓前抱着我,哭得好伤心。后来我觉得很庆幸她先走了,因为我七岁那年,村子来了一伙强盗”她停了下来,彷佛在寻找一些勇气。
易洛轻轻将她拥紧。
“他们很残暴,大刀一挥,就是一道道血柱,人一个一个倒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刀一直挥个不停,好像不会累似的。到处都是哀号声,到处都是尸体。有的没了头、有的没了手脚、有的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好了,别说了。”他心疼的制止,明白她对自己是完全的坦白,但他舍不得让她回忆心伤。他拉过丝被,动作轻柔的裹住两人。
瞳儿浮起苍白一笑,这事对她而言已成过去,已伤害不了她,因此她才会说出来。
“我爹只来得及把我藏起来,后来爹一直没再出现,直到深夜,母亲山上村子里的三位长老才把我找出来。村子里?一片死寂。你相信吗?二、三百口人,就这样当时,没有半点声音,但我就是清楚的知道。”
“知道什么?”
瞳儿径自说下去:“我翻着、找着,终于让我找到了他。”
“找到谁?”他很好奇。
“秋衾啊!他被人藏在灶子里,不哭也不说话。我说要把他带走,三位长老说什么都不肯,我就死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我哭了好久好久,他们见我哭得伤心,只好答应我啦!”
“哦,原来就是这样你才能逼着人家为你卖命,为你奉献他的一片赤胆忠心啊!”易洛用下巴蹭着她,逗她开心。
“才不是呢!你乱讲。”瞳儿不依的嘟着小嘴“你不知道,秋衾在很多方面比我更像族里的人,他们都在猜,说不定他哪一位祖先真是我们族里的人。”
“好了,好了,我们别谈他好不好?我情愿你多想我一点。”易洛轻啄她的小嘴,食指轻轻描画着她的眉。
“遵命。”瞳儿双手搂抱着他的脖子,与他更亲密的贴紧,懒懒地对他撒娇说话;她发现当她这样做时,易洛会更温柔、更不吝于对她展现笑容,与白天冰冷严谨的他不同。
“易洛。”
“嗯?”
她呢哝的声音,听起来真令人舒服。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讨厌自己的名字?”她微微一笑。“我真的觉得,易洛这两个字很好听耶!”
易洛对她的问题轻蹙眉头“我不是讨厌,只是我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让别人随便叫我的名字。”
瞳儿点点头,表示这个答案可以接受。“那好,以后这名字就是我一个人专用的了。”
易洛本想纠正她,继而想她本就自由惯了,只得作罢。“对,没人敢跟你抢,你就安心留着用吧!”
他的同意令她开心,不觉笑得更灿烂了。而易洛更加放任自己,迷醉于她的笑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