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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就更令她心寒,从未捎过只字片语给她;而唯一的哥哥也和父亲如出一辙,关心的是她能为“衣家庄”带来多大的利益?
唯独婳净不同,婳净关心她在兰王府的生活,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她被人欺负,也总是在信中说想念她,可兰王府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来去之处,所有的思念只能诉诸于笔墨,她们姐妹俩难以见上一面。
因此,对于婳净的来信,她才会万般珍惜,总是一看再看,看到可以倒背如流为止。
兰墨尘就是明白她这点心思,明白婳净对她的重要性,才会时不时地拿婳净来惹恼她,只能说兰墨尘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
“是不喜欢这些蜜果、花糕吗?没关系,我让云雩撤下,另外换上别的。”兰墨尘唤着站在一旁的丫环。“云雩,你没听见小姐说她吃不下吗?还不快换上别的。”
“是,奴婢这就换下。”云雩手脚俐落地撤着案上的蜜饯、花糕。
“别让云雩瞎忙和,这些全都是我喜欢吃的,我这不是吃了吗?”衣婳逸来到兰墨尘身畔,青葱玉指拈起一颗蜜饯白樱桃放入口中。
见她吃了蜜饯白樱桃,兰墨尘这才朝云雩使了个眼色,让她不再撤下桌上的蜜果、花糕。
云雩伶俐地为衣婳逸斟了杯蒙顶茶后,乖乖地退到一旁等候主子吩咐。对于兰墨尘与衣婳逸相处的情形,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每回案上备的定是衣婳逸爱吃的膳食、点心,偏偏小王爷就爱闹得衣婳逸不开心,待衣婳逸脾气上来说不吃,小王爷便会命她另外换上别种衣婳逸爱吃的膳食、点心,倘若衣婳逸没阻止,她便得跑进跑出换上好几回。
幸好衣婳逸没存心整人,否则光是每天这样来来回回跑着,就足以让她累瘫了。
兰墨尘凝望着她绝艳的侧面,她的肌肤是质地上好的丝绸,柔软、细致也冰冷;她的一头亮丽乌发顺滑过指尖的触感似缎,散发出淡雅清馨的一袭黑缎;她的唇粉嫩诱人,最娇嫩的花瓣都相形失色;她的眼瞳灼灼闪耀,似最珍贵的宝石就镶在她眼中,光彩夺目。
她,是一株蔷薇。
一株带刺的蔷薇。
一株散发出醉人香气的带刺蔷薇。
有太多男人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沉醉在她惊人的美貌中,但众人皆知这株美丽的蔷薇独属于兰墨尘,他是她唯一的男人,除非他不要,否则其他人不得觊觎。
兰墨尘若有所思地直盯着她看,感受到灼烫的视线,衣婳逸背脊微僵,太明白通常他以这样的视线凝望着她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佯装不知情,取了块梅花酥如嚼蜡般食不知味地尝着。
“这块梅花糕看起来很好吃。”兰墨尘自身后轻轻扳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暧昧地吃着她口中的梅花酥。
突如其来的亲吻啃食使衣婳逸手中的半块梅花酥掉落在地,她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兰墨尘不疾不徐地吻着她,亲密地分享她口中的梅花酥。他的啄吻并不狂暴粗猛,是以深深浅浅的亲吻诱哄她投入这一吻当中。
一旁的云雩忙背过身去装忙,整理着早已整理好的行囊。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是不是该到外头去候着,免得看见更多不该看的?
云雩一想到那可能性,忙转身走出帐外。当她掀开帐幕时,帐外的守卫正好要通报罗良刚将军听命前来,这么个一进一出,掀开的帐幕有更多的空间让外头的人瞧清里头正发生什么好事。
罗良刚透过帐缝,瞧见兰墨尘旁若无人地亲吻怀中的宠姬,立即不以为然地在心中冷哼轻嘲。果真如他所料,兰墨尘和京里的权贵纨裤子弟没两样,除了狎妓游玩,什么正经事也不会干。
要操纵一无所长的纨裤子弟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要不了几天兰墨尘就会视他为心腹,甚至在回京后自愿为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力荐,届时他们父子俩回调京城便指日可待。
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贫瘠之地,他待得够久了,早已厌倦,不仅没油水可捞,还得成日与“荒漠苍狼”周旋。老是抓不着“荒漠苍狼”招来朝中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官讪笑,可也让他憋了一肚子气。那些个不懂得行军打仗的文官,真以为要在荒漠中逮个人是件容易的事吗?他真想对他们咆哮,有本事换他们来抓抓看,他们才会明白他有多辛苦。
眼下皇上派兰墨尘来对他而言绝对是好事,可得好好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个咸鱼大翻身,让朝中那群自以为是的文武官欣羡他的好运道,待风水轮流转后,看还有谁敢嘲笑他!
“启禀小王爷,罗将军来了。”守卫本是要退出帐外,要罗良刚跟他在外头等上一会儿功夫,不过见小王爷已发现他们到来,双唇自怀中的美人儿朱唇上离开,这才敢硬着头皮通报,希冀小王爷不会怪他们扫兴。
“请罗将军进来。”兰墨尘没打算让衣婳逸离开,手臂不着痕迹地压制着她,让她像只猫儿般乖乖倚坐在腿边。
有外人在时,衣婳逸从不反抗兰墨尘,她依照兰墨的意思坐在他脚边,螓首枕在他腿上,一副旁人撞见他们亲吻的画面是再正常不过的模样,丝毫不见羞窘。
她整个人放空,眼眸迷离,不去想罗良刚见着方才的情景会怎么想她?外人如何想她,她早心知肚明--不就是个贪慕富贵、恬不知耻的贱女人嘛!
无所谓,她不在乎,就算世人讥嘲轻视她千百遍,只要婳净不这么认为就成。
她不痛,真的不痛。
入到帐内,罗良刚所见到的兰墨尘便是荒淫豪奢,已不复见他们初到荒漠的仆仆风尘,再见他帐中的摆设应有尽有,全然不似身受皇命来到边关擒抓“荒漠苍狼”反倒像是来游玩的,这令罗良刚见着更加不把兰墨尘放在眼里。
“末将罗良刚见过小王爷。”尽管心里鄙视兰墨尘,表面上罗良刚的态度仍恭谨得很。
“罗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谢小王爷赐坐。不知小王爷命末将前来有何差遣?”
“差遣不敢,只是想请教罗将军有关‘荒漠苍狼’一二事。”兰墨尘淡淡笑了笑,把玩着衣婳逸柔细的发丝。
“不知小王爷对‘荒漠苍狼’有何了解?”
“只听说他是名盗匪,其他一无所知。”兰墨尘大方承认。
“‘荒漠苍狼’不是普通的沙漠盗匪,他狡猾残酷,纵横于沙漠,无往不利,来往商旅听见他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他与他手下四员大将纵横沙漠多年,遭到他们掠劫的商旅不计其数,死伤更是难以计数,是以朝廷才会想尽办法要逮住他。可惜末将无能,三番两次都让他逃脱,这回由小王爷亲自出马,相信不出数日,小王爷便能将‘荒漠苍狼’手到擒来。”尽管认定兰墨尘没那能耐,罗良刚还是将兰墨尘说得有如天生的武将般,至于兰墨尘懂不懂得行军打仗,有没有能耐逮着狡猾的“荒漠苍狼”大伙儿心里明白得很,倒是不用点明了。
“听起来挺棘手的。”兰墨尘仍一派悠哉,没将“荒漠苍狼”放在心上。
初生之犊不畏虎啊!罗良刚忍住摇头的冲动,兰墨尘那一派公子爷儿的模样,实在让罗良刚瞧不下眼,倘若兰墨尘是他的下属,早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哪还能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末将深信‘荒漠苍狼’一听见小王爷您的名号便会吓得落荒而逃。”罗良刚干脆吹捧起兰墨尘来。
“假若真是如此,倒也省去一桩麻烦。”兰墨尘笑着接受罗良刚的吹捧,恍若“荒漠苍狼”听见他的名字真会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蠢才!罗良刚于心底讥笑兰墨尘的天真愚蠢,表面上却陪着笑脸。他的视线再次接触到枕着兰墨尘大腿的衣婳逸,这女人的确是美得惊人,听闻她是“衣家庄”来的,莫怪能迷得力辅晕头转向。
可是女人再美终究没权势、名利来得美,当男人有了权势、名利,要拥有多美的女人没有?兰墨尘正是最好的例子,若非他是长公主与兰王爷的独子,若非他出身权贵,凭他的平庸焉能得到衣婳逸这等美人?
说到底,罗良刚认为男子汉大丈夫该长得虎臂熊腰、顶天立地的模样,而非像兰墨尘那般美得妖邪,这样的男人文文弱弱,岂成就得了大事。
罗良刚言不及义、口沫横飞地大大吹捧兰墨尘,简直要将他捧得有如神人再世。
“罗将军,我瞧你在这儿待得挺久,这附近定有绝妙风景供游人欣赏是不?”待罗良刚说得口干舌燥,兰墨尘这才打断他。
“这荒漠中的风景与江南水乡相较实在不值一提,更枉论与京畿相提并论了。”除了沙还是沙,有啥好瞧的?他早看厌了。
“此言差矣,江南水乡有江南水乡的柔美,京畿有京畿的繁华,当然荒漠也具有独特的风情。难得来到荒漠,怎能不四处走走看看?”兰墨尘抚向衣婳逸的背脊,对着罗良刚说道。
“这是自然,若小王爷不嫌弃,犬子可以陪同小王爷到处看看。”罗良刚乘机推荐罗力辅随行。
“倒是不用麻烦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想和婳逸两人纵马奔驰,瞧瞧荒漠的落日、沙丘、云彩。”兰墨尘一脸向往。
“可‘荒漠苍狼’神出鬼没,末将担心”担心他们落日没看到,就成了“荒漠苍狼”的阶下囚。
“罗将军难道忘了之前说‘荒漠苍狼’听到小王的名号便会吓得落荒而逃吗?小王岂会怕他?该是他远远见着小王出现,就绕道而行。”兰墨尘说得理所当然。
“是,小王爷说的极是。”罗良刚冒了一身冷汗,他不过是随便说说,结果兰墨尘这傻子当真以为“荒漠苍狼”没胆子动他,现下他也不好推翻之前所说过的话,亦不敢强要随行保护,怕会惹得兰墨尘不高兴,唯有暗自祝祷兰墨尘这蠢才不会真倒楣地遇上“荒漠苍狼”不然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罗良刚不断地祈祷厄运切莫降临在他头上,假如老天爷有意要兰墨尘出事,也得让兰墨尘离开了边城再出事啊!
兰墨尘与衣婳逸不顾罗良刚委婉的反对,在众将士注视下双双骑着骏马离开驻营地,兰墨尘再三保证他们俩不过是到营地附近蹓跶,罗良刚这才放胆让他们离去,没派大队人马尾随保护,反倒是兰墨尘自京城带来的骑兵护卫比罗良刚镇定,没人有异议,想是早已习惯兰墨尘的任意妄为。
兰墨尘骑着黑色的骏马领在前头,衣婳逸骑着白马跟随其后,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罗力辅心底百转千折,只觉得冷艳的衣婳逸美得像幅画。
倘若是他带着衣婳逸出游,不知该有多好他绝对不会像兰墨尘一样不体贴,放任娇滴滴的美人儿独自骑马,肯定会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不让丁点儿风沙侵袭她那身娇嫩的雪肌玉肤。为何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小王爷仅带着一把宝剑,若是遇上不长眼的盗匪那那该如何是好?”罗良刚忍下到口的话没说,那柄宝剑看来像是绝世名剑没错,但宝剑就该配英雄,再锐利、削铁如泥的名剑若配在不会使的人身上,也是没用啊!
“不会有事的,小王爷身边还有衣姑娘,何况衣姑娘也带了弓。”兰墨尘自兰王府带来的护卫陈之成说得轻松,仿佛他们两人在大漠中不会遭遇任何危难。
罗力辅也急,恨不得能随行保护美人,可父亲的警告言犹在耳,为了父亲,他不能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来,只能暗自在心底焦急。希望娇美的衣婳逸不会遭遇危险,如果真有人会受伤,伤在兰墨尘身上即可,衣婳逸绝对要平安归来啊!
罗良刚闻言眉头纠结得更紧了,就是这样他才担心啊!有衣婳逸跟在身边无疑是个大包袱,带了弓箭又如何?她会不会用还是个大问题呢!就算了不起会用,顶多也是射射小动物罢了,当面对凶残的盗匪时,不也是束手无策?
唉!照这情形看来,他也不敢再得意洋洋地说自己运好了,说不定是交了霉运,才会来了个烫手山芋,教他头痛欲裂,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