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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和锦囊,忍不住一股悲怆又袭上心头。

    “师父!我该怎么做?”寒星微微哽咽“神舞剑法真能打败忌无文,一并歼灭摩火邪教,替你报仇吗?”她缓缓踱向窗口,轻轻拭去泪水,望着庭院中一块突然陷落,好似被火焚焦的土地,忆起蒙悠曾向她提过,自己就是在那儿被无凝救起的情形。

    寒星运足目力望了半晌,又抬头仰望夜空高悬的明月,不禁叹了一声:“八月既望,日月交替,天门遂开,实在太久了。”

    突地,寒星一声长啸有若凤鸣,她拎起狼牙棒,纵身飞出窗口落向那块陷落的土地,气势直可穿云裂石的练起“神舞剑法”

    师父!就算寒星拚了这条小命,也要取下那老匹夫的脑袋,来祭您老人家的坟!寒星悲恸的想。

    “喝!”寒星吞下泪意,锐不可当的攻出有如寒光四射的剑式,气吞万里

    “神舞剑法”?想不到小师妹只演练一遍,就能将这套招式诡异,似实若虚的剑法,练至如此驾轻就熟出神入化的程度?莫非她真如老头所说的,是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葩?!寒铁狼牙棒是兵器谱上,排名数七的利器?

    无疑高大的身子隐匿在窗帘后,炯炯如鹰的一双锐眸,犀利的打量着庭院中翻打飞腾的寒星,眉宇之间有股诧然惊异,还有一抹不自觉的爱怜。

    一百零一招的剑法,寒星练了不下数十遍,望着她挥洒香汗,一次又一次攻出的凌厉招式,那副拚命三郎的模样,直教无凝痴痴的凝眸注视,内心更窜过无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直至月淡星稀,人儿倦了,寒星才腾空掠回窗棂,无凝才逐渐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更觉一股沉郁怅然。他失意地踱回床边,翻了翻桌上的行事历,想起明天傍晚的工作,无凝有些失神的坐在床沿。

    突地,一阵电话铃响,无凝皱了皱英挺的浓眉,任由答录机答覆留言。

    蒙谦难得正经的声音,在彼端响起“无凝,你要的天珠已经找到了!原来是十几年前达赖喇嘛上乘的修行法器,听说现在在英国豪商巨贾的拍卖会里拍卖,起价差不多百万左右,你要真有兴趣,我就找人替你办妥这件事,其他的等明天再详谈!”

    “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无凝心烦意乱的点了根烟,混沌的思绪有如飘茫烟雾,永无澄清的时候。

    瞥见答录机红灯连续闪烁,无凝按下了按钮,老头苍哑的嗓音顿日扣向起,令他诧异挑眉。

    “无凝!我这趟到大陆找‘火心莲’,没个把月、半年的我绝不回来,你得要好好照顾你小师妹。那丫头脾气倔又没啥心机,你得多担待她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话音一落,无疑脸上的表情一阵奇异变化,似矛盾、无奈,又似痛苦难挨。

    别让她受了委屈!老头的交代一再缠绕在无凝的耳际。

    你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你,你难道会不知道?蒙谦的提醒又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被了!被了!无凝突然暴怒的捻熄烟头,在心中狂然呐喊,然后进出几近疯任的凄怆笑意。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愤怒至极的撕烂身上的衣服。

    吓!胸前有若刺青般,一条维妙维肖,彷若即将窃胸破膛而出的舞龙,在美术灯的照耀下,诡异出奇的闪耀着黯青的光彩

    宿命!宿命!无凝捶胸益腕,痛入骨髓的低嚎,有若杜鹃泣血,令人闻之惊心断肠。

    “啊!好痛!般什么鬼?!怎么会这样?”一下床,一双脚才刚踏上冰凉的地砖,寒星顿时龇牙咧嘴的鬼叫起来,接着“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完了!”望着黑肿淤青有若山东大馒头的脚踝,寒星不禁暗暗喊糟。

    “一定是那招‘鸢飞戾天’惹的祸!”寒星一边揉着拉伤的脚踝.一边皱眉挤眼的哀声抱怨。

    回想昨晚勤练“神舞剑法”就在飞身坠地之际,一不小心就拉伤了脚筋,她原以为没啥大碍.哪知轻忽了伤势,今儿个一大早脚踝便肿成两倍大。

    “他xx的!这下可好了,变瘸子哩,怎么下楼呵?”寒星一边喃喃嘀咕,一抬头又见天幕方晓,她苦笑的摇首,不愿惊动无凝“师兄还在睡吧?”她自言自语的,勉强用狼牙棒撑起身子,身形危危颤颤的摇晃,—拐一拐的准备下楼。

    她知道无凝房里的灯光明如白昼,因为昨晚她练功告一段落,掠回自己房里时,她看见无凝都还没熄灯就寝。

    “一、二十十五二十!”二十阶!寒星数均匀台阶,立时娇憨的苦笑“她xx的!整人嘛!我冷寒星真是时运不济,命途乖违,连楼梯都要跟我做对!”

    但是抱怨归抱怨,却不能无视于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寒星不得不认命的走下楼梯。撑着狼牙棒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一层阶梯走得像一世纪那样漫长,教这脾气急躁的她怒气微涨。

    直至走到第十七个阶梯,寒星的鼻尖已冒出细微汗珠,望着剩下的三个阶梯,她喘口气得意的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哎哟!”

    忽地狼牙棒一滑,兀自洋洋得意的寒星,一个踉跄的摔下楼梯“乒乒乓乓”一阵巨响,连人带棒的滚落在厨房门口。

    “寒星?!”

    有若一阵疾风,刚自门外走进的无凝,脸色遽变的惊吼一声,转瞬间已抱起摔得七荤八素的寒星“寒星!寒星!你没事吧?!寒星!”一连叫了三声小师妹的名字,无凝原本冷峻的面貌,顿时罩上莫名惊惧的骇然表情,又急又怕的望着寒星蹙眉闭眼的芙蓉花颜。

    无凝低沉又充满惊恐的叫唤声,在寒星耳际回响,跌得脑袋昏眩的她,茫茫然的睁开星眸“师兄?!”寒星胡里胡涂的望着无凝,还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嘴里就哎哟、哎哟的大叫起来“好痛!好痛!怎么满天都是星星啊?师兄。”

    “哪里痛,你哪儿受伤了?!寒星!”无凝被她型得心慌意乱、语气伦次的,那模样活像比他自个儿受了伤都还要心急。

    “手痛!头痛!还有脚也痛!”寒星遍着菱角嘴,眼底泪光盈盈,撒娇似的抱怨道:“师兄!我全身都好痛哪!”

    “手痛?脚痛?头痛?”无凝忙将她抱向客厅的沙发,逐一检查。头部安然无恙,手腕被t恤包住也没啥大碍,然而一望向牛仔裤下于青肿起的左脚踝,无凝立时倒抽了口冷空气。

    “好痛喔!师兄!”无凝轻触了她的脚踝一下,寒星就立即鬼叫了起来,眼泪还潸潸的落下一滴。

    真痛、假痛寒星自个儿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是赖上子无凝,光是看到无凝为她心急如焚、额冒冷汗的神情,寒星就觉得值回票价,叫得也就愈是逼真。

    “乖!寒星别哭!师兄去拿葯替你推拿,一会儿就没事了。”寒星的哀叫让无凝感到揪心,不禁软言软语的哄着她,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酷,他焦急的转身奔进厨房拿葯,急忙拎了葯箱又冲回客厅,还顺手带出金针替她止痛。

    “痛啊!师兄,好痛啊!”寒星一把鼻涕、一把泪,挤眉弄眼,活像个掉了糖的孩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哭闹。

    “不痛!不痛!”无凝哄道:“金针插上就不痛了,寒星别哭!”

    “穴位左移三寸”无凝小心翼翼的将寒星的左脚搁在茶几上,指间数根金针已经迅捷精准的扎进穴道内“好多了吧?”半跪在地上的无凝抬起头,笑容极为温暖的望着寒星,眼中满是柔情与忧心。

    寒星微微怔忡,无凝此刻毫不设防的温暖笑容令她目眩神摇,心跳怦然,如同昨日在停车场的那一幕。

    为什么?!师兄明明并不冷酷无情,他的笑容更是温暖得如同旭日,为什么却总是要摆出冰山似的冷漠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寒星咬着唇,心中满是犹疑的暗暗思忖。

    “怎么?!还痛吗?”见她没反应,无凝犹豫的挑了挑眉。

    “不痛,好多了!”寒星连忙摇首,却晃出一行泪水,不是痛在脚踝,而是痛在心坎。

    一行泪水又一行,寒星不自觉的一直掉泪,似乎冥冥中注定她和无凝情牵心系,而她隐隐约约的总能察觉,无凝强装冷漠的外表下,似乎隐藏了太多痛楚。

    “真的不痛?!”无凝温柔的用手拭去她的泪水,岂料拭了一行又落下一行,他不禁皱眉苦笑“别逞强!会痛就说一声,待会推拿会更难挨哩!”

    “真的不痛嘛!”寒星吸了吸鼻子,声道:“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尼姑以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我、照顾我,人家是心里感动嘛!”

    闻言,无凝的笑意微敛,开始替她抹葯推拿,无意识的又想装出冷峻,只是此时此刻,理智对他已不生效用。

    “你是怎么拜师的?你父母呢?难道除了老尼姑外,你就没有其他亲人?”话音一落,无凝便后悔自己问话怎这么不经考虑。

    寒星眼神顿时黯然,幽幽道:“我是老尼姑在山涧中无意寻获的弃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和师父相依为命了十八年,师父教我练武自保,塞外放牧的生活也十分平淡惬意,要不是”

    寒星顿了顿,无比怆然“要不是什么祆山论剑的狗屁玩意儿,我师父也不会死,我也不会一个人孤伶的跑到这里来。我发誓我一定要返回中原,杀得摩火教片甲不留,让老尼姑得以含笑九泉。”寒星握紧双拳,以示自己心意已决。

    无凝专注倾听,早包札好寒星的脚踝,现已无言的收抬着葯箱,但其内心莫名的愁郁浓得化不开。

    “师兄!你不是也会占卜吗?!”寒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叫道:“替我卜个卦好了,看我中原之行是福是祸?看那老匹夫是不是惨死在我棒下?”

    无凝阖起葯箱的动作一僵,随即不自然的笑道:“我连自己的命运都算不出来,更何况是你的命运!”

    “是吗?”寒星眨眼,吐了口气笑道:“老尼姑都不教我卜卦,她说参透天机,只会滞碍自己的命运,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悠悠哉哉的过日子,这样子人生还会过得快活点。”

    无凝不置可否且有些心虚的微笑,他之所以不占卜寒星的未来,是因为他怕怕是祸而躲不过,光是想到她遭遇危险的念头,就足以让他柳无凝莫名心痛得难以自己。

    “师兄!”寒星纳闷的望着站直身子的无凝,突然道:“师叔救你时是不是二十年前的事?你那时候才多大岁数啊?”

    “八岁。”无凝的笑容微敛,拎起葯箱放回厨房,回到客厅时手里多了两支拐杖,也不知他打哪儿弄来的,高度竟恰好适合寒星。

    “八岁?”寒星起身拄着拐杖,小脸上有着怪异诧然的神情,一双明眸紧盯着神色平静的无疑。

    “怎么?!怀疑师兄我已经七老八十啦!二十八岁不衬我的年龄?”无凝冷面笑匠似的挑高浓眉。

    “当然不是!”寒星红了红脸,继而挂上纳闷迟疑的表情,向无凝问出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我只是觉得奇怪,以你一个八岁的孩子童,就算功夫再好,也不可能攀上像袄山地势那么险恶的地方啊?而且还是一个人,这太不合常理了吗?”她偏头好奇道。

    霎时无凝的神情一僵,原本从容自适的笑意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昔日惯常的冷峻,甚至较平日更为冷酷数倍“这一点也不奇怪!”无凝连声音都变得阴沉危险“我是被人送上山的。”他一字一字低沉的道。

    不待她追问,无凝已转身“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留下惊诧不信、瞪大双眸的寒星。

    坐在办公桌后的蒙谦,难得正式的穿着西装,而这套出自名家设计的庞大手笔西装,衬得他有若玉树临风,翩翩美采。

    “咦?无凝!今天怎么这么早?!”

    母需通过秘书通报,就能堂而皇之,直驱蒙谦董事长办公室的人,只有蒙悠和此刻走进的柳无凝。

    此刻的蒙谦正笑意盈盈的目丁着面无表情的好友,手里转着钢笔,心中有着满腹的疑惑。

    是为情所困吧!蒙谦十分高兴的忖道。柳叔让无凝和寒星同居,所谓日久生情,真是一点也不差。

    “星儿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他蒙谦对付无凝最擅长的方式,两人的友谊能历二十年不衰,也还真是旷世奇闻。

    无凝果真皱了皱眉“她在下楼的时候,不慎摔了下来,左脚踝拉伤了,现在正在家里休息。”他低沉道。

    “拉伤了?!”蒙谦立时站起身,紧张道:“你们明朝没有楼梯吗?怎么她连下个楼都会摔倒?”说着蒙谦便绕出办公桌“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只有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柳无凝,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家。”

    “等等!”无疑叫住他,俊美的脸孔罩上一抹厌恶的神情,因为蒙谦那副焦急忧心的表情,摆明的是要刺激他。

    “我来找你是为了天珠的事。”无凝冷冷的盯着他“先把这事解决了,你再去找你的星儿也不迟。”

    蒙谦睨了他半晌,不禁苦笑道:“认识你二十年了,我还真弄不懂你这古人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后,靠着办公桌潇洒的摆了摆了手,又道:“好吧,你问吧!我是有问必答!”

    “那串天珠是什么来历?”无凝阴沉问道。

    “据说是西藏喇嘛传到尼泊尔”蒙谦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然后不知怎地流传到英国,也许是某些富豪买来收藏的吧!不过现在正在拍卖会场,起价百万,我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你确定是来自西藏?”无凝再次求证。

    “再确定不过了!”蒙谦耸肩笑道:“起价百万也!小师妹那串天珠价值,应该也不下这数目,要不是她还得靠它返回中原,要不”

    蒙谦嘿嘿笑了几声,一道灵光却突地尽饼脑海,让他陡地咽下笑声“无凝你”蒙谦睁大了眼睛,诧然道:“你到底要这串天珠做什么?难道你也想返回明朝?!”

    “别管我想做什么!”无凝冷道:“你只管替我办妥这件事就行了,无论那串天珠是否价值连城,我都要定它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蒙谦惊愕的直起身子“你真的要回古代?你在这儿生活已二十年了,你回去做什么?回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还不知道咧!难道你要丢下我们一辈子?!”

    “我说过”无凝眼神坚毅“这件事你别管!”

    “我他x的,我不管谁管!”蒙谦没好气的揪住无凝的衣襟,脱口大骂:“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打算怎么回去,别跟我说你打算要和小师妹一起走,她那串天珠带你回去就绰绰有余了,你压根儿不需要再找另一串!”

    “听着,蒙谦!”无凝阴沉的甩开他的钳制,用着蒙谦从未听过的阴狠口吻道:“我是要回明朝,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我!”

    “为什么?”蒙谦知道了答案,心中更是惶恐“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就把那串天珠毁掉,让你永远回不了古代!”

    “你敢?!”无凝闻言怒火大炽.暴跳如雷的给蒙谦一记重拳,力道之大,竟将蒙谦揍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左颊更见一片红肿。

    蒙谦爬起身子,用手缓缓拭去嘴角血迹,平静的望着面有愧色的无凝,冷冷的开口道:“你最好解释清楚,因为天底下还没有黑道盟的蒙谦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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