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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重重一叹,“纵是有心马革裹尸,也不教人如愿的了。大好头颅,未能抛洒沙场,却还要受这等羞辱……”
足有大半个时辰,火势弱了下去,又有人来宣读文告,杨氏一族改杨姓为枭姓,以警后代。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哗然,皇帝的手段狠毒,必要辱之再三才罢休,怎不教人胆颤心惊。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南市街口的人流车马方才缓缓疏散开去,一车人自杜如晦到阿星,经了这一场恐骇,皆心绪难平,各自沉默着,摇摇晃晃地绕过了南市,进了思顺坊。老远的就见着杜齐站在坊前翘首仰望,阿达又加了一鞭,促着马紧赶两步。
阿柳刚才未敢从车里出来观刑,此时心思尽在思顺坊的那间宅子上,听见杜齐大声招呼,忙撩起帘幔,从车中探出头去张望,于众人间最先欢跃起来。
不多时,马车缓缓地停下,阿达和杜如晦自先下了车,阿柳摆好踏凳,扶着面色犹有些惨白的穆清下车。贺遂管事领着阿月阿云及宅中一干家仆出了二门迎候,一齐行过礼。
杜如晦携着她进得前院,正是八月中,前院那两株高大的桂树已隐现了点点金色的桂子,随风散开来几缕馨甜的香气,冲淡了方才南市街口萦在身上鼻尖的血腥气。“二月十八离的家,不觉已是半岁。”穆清微笑着与杜如晦道,“一应俱如初常,倒好似昨日才离的家。”
杜如晦亦笑应:“那便只当做是昨日才出的一遭家门罢。却不知你那一塘子莲叶……”
未等他说完,穆清轻轻甩开他的手,一把将斗篷上的兜帽向后推开去,快步穿过前院,踏上往正屋去的曲桥。快走了几步,脚下却慢慢缓了下来,终是停驻在了曲桥之上。
满目的莲叶兜头扑来,碧色蔽日,荷盘滚珠,近处数十支莲花袅袅相迎,她忍不住伸手轻拽过,莹白如玉,粉艳似霞,嫩蕊沁幽,玲珑剔透到不敢对着呵气,生怕教它沾染了凡尘俗气。
杜如晦不知何时悄步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对莲拥立,俯身深深埋头于她颈间,柔声道:“终是归家了。”
穆清原以为归家后可安生一阵,却没料到次日人尚未睡醒,帖子却已上门,且不是一份两份的,阿柳递与她的竟是厚厚一摞,教她一时不知所措,只对着这一摞或洒金或贴花的帖子发怔。
“险山恶水,戗杀屠戮,如今你皆能应对了,如何不能处置这些请笺拜帖?”杜如晦笑晏晏地在她身后说。因唐国公初回东都,交接替换公务繁重,倒暂留了空闲予他,便多了几日得在家中伴着她。
“这……一时不料会来这许多帖子。”她一份份地翻看着道,“你本非官中人,我亦非官家娘子,怎会有这许多应酬。”
“此次平了杨玄感,虽说唐国公终是未上阵去,却压制了西北各方,绝了他的后路,亦是功不可没的。且眼下皇帝能信用之人所剩无几,唐国公算得上是一个。授予重镇留守,分拨兵权,加官进爵,哪一桩不显着脸面盛宠?”杜如晦饮了口桂子茶,淡淡道:“世人自是极力结交。权高位重的自往唐国公府去送帖子,位低权轻入不得门的,便只往李氏心腹处寻门路。”
穆清厌烦不已,一把将花帖扫到桌案的边角。杜如晦却又将它们重新摆放到了她的面前。“这等应酬诚然烦人,有时也有趣得紧,便同栖月坊一般,各种消息在那处走得最是快捷,去听听逛逛没甚么打紧的,也不必逢帖必应,拣选着罢。”
她嘟起唇,左右一思量,不去看帖子也不推拒,“待我好生想想。”
这一想,却教她想到了另一人。“不知康三郎可在东都内,金城郡别得匆忙,此次一行,他辛苦探出的行商道途教我损毁了,还不曾好好拜谢过。”
“康三郎前阵子倒来过,只问阿郎娘子回了没有。”提到康三郎,杜齐倒想起了这么一桩,“他丢下话说是要去江南一趟,本想问过娘子可有甚么事要代办的,因见阿郎与娘子未回,也就作罢了”
接后的日子,穆清便忙碌穿梭于诸位夫人娘子间,一时重阳登高,一时金秋赏菊,再就是她的荷塘中起了嫩藕新莲子,要按着亲疏等阶分成数份,往各府宅中送去。待她忙过这一阵,已是入了深秋,起了北风,一日寒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