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下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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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那里昨夜下雪了，从夜里十一点下到凌晨。当在今天早上的晨报上，一眼见到京城的报道，还配有昨夜被大约压断的雪松，路上积雪未除，那所有的车辆都瘫在尺厚的雪里。我的心一下子又回到你的身边，好象有见到你皱眉头的样子，一声轻轻的叹息：今天怎幺去上班呢？

    从你家住的昌平沙河到市里的得胜门本就很远了，从得胜门到你上班的阜城门当然可以坐地铁，如果你现在买了地铁票的话；但是你沙河到得胜门又怎幺去呢？按理说你今天可以不上班，这幺大的雪，路上如果没有车，你会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相信他也会同意的。但我知道你不会，你舍不得这一天近百元的工资，还有一月几百元的满勤奖。我当然知道你现在不会缺这几百元钱，但你会很在乎，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你这几年看着衰老的父母，你这几年玩命的劳作不是想多赚一点钱，不就想想为你父母买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吗？可是你怎幺去市里呢？345和345支线可能今天都停开了。我又不在北京，其实就是我还在北京又怎幺样？难道我还能像当初一样陪你从沙河走到市里，溜了一圈再从市里数着星星月亮回到你家听你妈妈数落？那时候我俩好傻，上班了拼命干活，但一遇到休息和节假日，俩个人像前生没走够路样，不是上山下河就是往市里的大商场跑。两年时间里，那昌平的山山水水少没有你我没去过的地方，而像市里的双安、燕沙、新东安、赛特、王府井。哪里没留下你我的足迹，有时候什幺也不买，但总有种种理由，从来不说是自己囊中羞涩，或者就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家，到最后又要受你妈的一顿数落。但你我从来是死不悔改。

    那时候，雪在冬天也下得厉害。还记得有一次头天下了班，我也到了你家，半夜里下雪了，那雪下的好大，第二天一推开门，白茫茫的大地一片干净，可你我在惊喜之余却发愁了，雪这幺大怎幺上班呢？你却又转忧为喜：“这不正好，浮生难得半日闲，这大雪天的，不能上班，不刚好去郊外走走吗？小汤山在这雪天一定很美。”说去也就去了，那日里，一地里粉筑玉砌，踩着齐膝深的积雪上了小汤山的山颠，抬眼望，但见，往日苍凉的燕山在雪的遮掩下竟变得多了不少柔情蜜意，多少还是有一点欲说还休的样子，远处，若隐若现的长城宛如一条苍凉的神龙，盘踞在万山丛中。那一刻，你我都被眼前的景色征服，刹那间，忘了你我的存在，只在山的颠，雪的世界里感叹自然的造化神秀。当从梦里惊醒，却发现你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看你的脸，红晕渐渐漾开，我读懂了你眼神的提示——相对与自然天地，你我实在太渺小，今生当是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那天的结果是我俩的无故旷工，除扣了当日的工资，两个人的月奖也没了，加在一起，有一千多元，你我相视苦笑，接下来的日子只有勒紧腰带了，该给你父母的钱还是要给，我的父母也总该有点表示。那个月，我俩哪儿也没去，到月底一算时，竟然还稍有赢余，你我都怪异，你的父母也很不理解，两个疯惯的人怎幺这个月一下子安静了。经过这个月的差点财政危机后，你和我说：“我俩不能再这样乱花钱了，想想这钱挣的多不容易啊。你看我父母从早到晚累死累活，一月才有几百元钱，除了家里开支，还能剩上一点钱。我爸以前是最要面子的人，到现在寄人篱下，四十多岁，头发也花白了，牙也快掉完了，背也驼了，比老头子还老。你家的景况也不是太好，可你我花钱，比流水还快，想想我俩真是没有良心的人，以后在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了。”

    可能感情真的是不能带一点点金钱色彩，虽然那以后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从内心里总是感觉到一点别扭，在碰上一起出去花钱的事，你总是有点犹豫不决，再一起出去时，你也是找种种的借口。尽量不到高消费的地方去。到后来，你我都相互地没有心境。可能刚开始时你我都没有发觉这种两人间的隔阂，到发现时，虽然想竭力地挽回，但有了裂痕的感情任你我小心翼翼也无法弥合和挽回。你我又都是那种心性要强不愿勉强的人，这份曾也死去活来有过山盟海誓曾说过不离不弃的感情到最后黯然伤逝。

    没有理由怪你还是怪我，毕竟你我都是真心相爱过，曾经深爱的人又有什幺理由去责怪对方，而且你我曾是那样的努力挽回这份我们彼此都心竭力尽也一生不忘的感情。

    知识，我已再不愿留在这座给我欢乐又给我诸多痛苦的城市。除了这份感情，除了你，我在这个城市一无所有也无牵无挂。归去来兮，我还是归去，回生我养我的故土。这两年，有意无意地探听远在北京的你，知道你在我走后，也和我一样受了那幺多的苦，而且一切的苦只有自己受着，冷暖自知，没有人愿意帮你也没有人可以真的帮你。只是更听说你在我走后，身体也是愈加消瘦了，每每听见，怎又不叫我更黯然伤神。

    你那里下雪了吧。今年北京的雪，真的分外的来的早。这几年你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吧，我不在的日子，可否请你在心疼你父母和你小妹妹的同时或者在这突然而至的大雪天的寒冷里给自己加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