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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在“天枢”上点了一下,萤幕一片漆黑“天枢”依然没有回应。
他双眉紧锁“天枢”还是不愿见他吗?为什么? 沉吟中,画面有其他连线进来,他打开镜头“天旋”阎炯正在线上。
“天权,你在香港的任务顺利吧?”阎炯冷峻阳刚的脸凑近视讯镜头,冲著他便 问。
“还好。你人在哪里?”他马上反问。
“我在日本,等一下就要搭机到香港,大概下午就会抵达,其他人今明两天也会到 香港,你不知道吧?天枢要我们在香港集合呢!”阎炯显然也不知道“天枢”要他 来香港做什么。
“天枢没告诉你来香港要做什么吗?”他拧著眉。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最喜欢卖关子。”阎炯冷哼。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喃喃低语著。
“该不会是要我们帮你吧?不过,这种商场上的事通常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何必要 我们五个人去凑热闹?”
“也许他是要你们对付我”他也只能推断出这样的结论。
“对付你?为什么?你做了什么事吗?”阎炯脸色一变。
“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只是像你一样爱上了一个女人。他在心里喟叹。
“喂,天权,你没事吗?”阎炯有著不太好的预感。
“没事,等你到香港我们再联络。”他说著关上镜头,离线,把电脑关上。
下午北斗七星就会陆续抵达,他最好先送程唯恩回家,他不希望她卷入他与组织之 间意见相左的纠纷之中,真要有事,就由他一个人来面对就好。
走到床边,他弯身轻拍她的手臂,唤道:“起床了!唯恩。”
“嗯”程唯恩翻了个身,继续睡。
“该醒了,程唯恩小姐。”他好笑地拍拍她的脸颊。
“哦,我知道了张妈”她闭著眼睛咕哝著。
他一阵莞尔,低下头,乾脆用吻叫醒她这只爱睡虫。
程唯恩只感到一团灼热含住她的双唇,她微惊,睁开眼,一看见诸葛纵横,惊慌立 刻化为满心的怯喜。
“早。”他抬起头,以指尖梳著她凌乱的头发,眼中尽是能让人悸动的温柔。
“早”她怦然地望着他,清晨中的他看来更加俊逸斯文,让人怦然心动。
“起床吧!我送你回家,你一夜未归,你弟弟一定急坏了。”他微微一笑。
“啊!糟了啊!”一听他提起,她才想到自己居然外宿一夜,慌慌张张地从床 上弹坐而起,但一坐起她才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不著寸缕,又低呼一声,抓起被子將自己 包住,脸一下子全红了。
他盯著她,笑叹道:“别遮了,我都看遍了。”
“别说了!”她娇羞地瞠他一眼。
“为什么不说?你美极了!”他深情地道。
“真的?”她脸颊上的热度不降反升。
“真的”他一把將她拥进怀里,闻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暖香。
她反抱住他,幸福地闭上眼睛,享受著在他臂弯里的充实和安全感。
她不要名利富贵,只要能在每一天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见他,她就已是全世界最 幸福的女人。
两人拥吻了片刻,他又吻了吻她的头发,才道:“去梳洗一下,我们去吃早餐,然 后我送你回去。”
“好。”她点点头,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裹着被子进入浴室。
之后,他们用过早餐,便直接回到程家。
“对了,上回你向我要一份资料,我已整理好了,进来吧,我拿给你。”她下车之后又回头对他说。
“现在进去好吗?”他迟疑著。
“没关系,我爸还在睡,不用担心”她俏皮地眨眨眼。
“好吧!”他笑着下了车,跟她进入屋内。
才一进门,程唯泽就像个抓贼的警察一样堵在玄关,一脸采究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人。
“姊,昨晚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她尴尬地瞥了诸葛纵横一眼,支支吾吾:“这个我我是在”
“你姊姊昨晚和我在一起,唯泽。”诸葛纵横替她解围。
“哦?你们昨晚在一起啊”程唯泽没想到他会马上承认,暧昧地偷笑着。
她脸红地避开他的眼光,急著转移话题“呃我现在要拿份资料给诸葛先生 ”
“还叫诸葛先生?太见外了吧?老姊。”程唯泽其实很高兴她能找到对象,不过他就是忍不住想闹闹她。
“唯泽!”她嗔怒地白他一眼。
“好好好,不说了,你没事就好,张妈昨晚还担心了一整夜呢,以后要外宿记得打电话通知一声,知道吗?”程唯泽摆起架子训道。
“知道了!”她没辙地瞪他一眼,这臭小子,得了便宜就卖乖了。
“喂,天权,你可不能让我姊姊伤心哦,爱她就要爱一辈子,不然就别爱,别 看我姊粗心大意的,她可是很脆弱的呢!”程唯泽语带警告。
“我知道。”诸葛纵横笑了。
“够了,唯泽,去打你的电玩吧!”她低嚷著。
“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叫我去打电玩”程唯泽才要挖苦一番,突然 一阵阵惊喊声从二楼传出,打断了他的话。
程唯恩皱起眉。“是爸爸”
“怎么了?”诸葛纵横不解。
“我爸最近的精神状况很不稳,我上去看看”她担忧地奔上楼。
程唯泽和诸葛纵横也跟了上去,进入二楼程一华的卧室。
里头的程一华像往常一样惊叫著,而且双手还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饶了我!别过来!不要过来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程唯恩上前按住他的双手,急道:“爸,你醒醒,别再作噩梦了!”
“救命哪!他们要来杀我了!救命啊”程一华已陷入了噩梦的深渊,根本叫不醒。
“唯泽,张妈呢?”她焦急地问。
“张妈出去买菜了”程唯泽边盯著他父亲边回答。
“打电话请陈医生过来看看。”
“好。”他冲出房间打电话去了。
诸葛纵横有点诧异,他虽然知道程一华卧病在床,却没想到如此严重,瘦骨嶙峋的身形,再加上恐惧的妄想,这位一手创立海安企业的强人如今已是风中之烛。
“爸,我是唯恩,你醒醒!”程唯恩继续唤著她父亲,她深知只有唤醒他,他才能脱离梦魇的束缚。
“救救我救我那些孩子都来了他们一个个全回来了”程一华的声音愈来愈尖锐。
“爸”程唯恩抓紧父亲颤抖的双手,又急又无奈。
“我错了我不应该为了钱而害了那些孩子我错了”程一华持续的嚷著。
诸葛纵横怕程唯恩难堪,安静地转身离开,然而他正要打开房门,程一华突然狂叫 一声。
“哇!别过来!你们这些小表全走开!滚回实验室去!别瞪我别找我又不是我做的把你们弄成四不像的人又不是我!不是我”
诸葛纵横脸色骤变,震愕地回过头,瞪著程一华,隐约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某些徵兆。
“爸!你到底是怎么了”程唯恩难过地大喊。
“不是我啊!我又没做什么我只是把你们卖给他们而已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对你们下葯这不能怪我滚开!别过来!要找就去找那些什么科学家别找我全都给我滚回地狱去!”程一华激动地抖著身体,说到后来竟变成了破口大骂。
诸葛纵横怔立著,脸色愈来愈难看,程一华的话有如一把斧头劈进他的大脑,他脑海深处最模糊黑暗的一段记忆在瞬间清晰了起来
拥挤的房间,窒闷的空气,周围一片惊惶的哭泣
四岁的他恐惧地缩在一群孩子之间,那些孩子有的比他还小,有的甚至还被人抱著,空间里充斥著尿騒味和呕吐的酸气。
一股反胃涌上他的胸口,他的双眉结霜,怒恨之火在每个细胞里烧炙著。
他后来才知道,那个黑暗的空间是艘小货船,而那艘船正是將他和其他孩子带往地 狱的祸首。
在那个地狱般的实验室里,不只有和他同时进来的五十多个孩子,还加上陆续从其他地方被卖进实验室的三十来个孩子,到后来只有六人存活!
只有熬过人体基因变化痛苦的他们活了下来
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寻那艘船,以及当年那个將上百个孩子卖给实验室的人口贩子,但由于印象太薄弱,又没有任何线索,所有的仇怨也只能深埋心底。
而此刻,程一华的话透露太多他最想要的讯息,他恍然明白了“天枢”要他夺下海安企业的目的,更清楚北斗七星全员到香港集合的真正用意,在这里,他眼前的这名老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这群变种人最痛恨的仇人!
这,就是“天枢”给他的答案。
震惊、愤怒、痛恶,憎恨这些情绪倏地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一步步走近床边,瞪著程一华枯槁的脸孔,再看看一旁不停为父亲擦拭汗水的程唯恩,一颗心没来由地抽痛撕扯著。
他最心爱的女人,竟是他最痛恨的人的女儿? 不他不希望程一华就是他要找的人,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也许“天枢”的情报错误,也或许一切都只是他多心
“怪物啊!那些孩子全变成了怪物他们就要来找我的救命啊!”程一华疯狂地高喊著。
“爸!你醒一醒!爸”程唯恩流著泪,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诸葛纵横早已一脸铁 青。
那一声声“怪物”的指称如同针一般扎进诸葛纵横的心脏,他的犹疑一下子被杀机 取代,可是他努力压抑住抓起程一华质问的冲动,只是冷冷地对著程唯恩道:“我先走 了。”
程唯恩转身站起,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让你看到我爸这样”
“没关系”看着她的脸,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爱恨情仇,孰轻孰重?直到五分钟前,他对她只有满心的情爱,可是现在,仇恨的 阴影一寸寸地把他的心全覆盖住了,如果程一华就是他们北斗七星要找的人,那么,他 该拿程唯恩怎么办?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又该如何收拾? “纵横,你怎么了?”她发现他神色阴骛沉痛,诧异地伸手抚摩他的睑。
几乎是反射性地,他马上挡开她的触摸,程唯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手僵在半 空,错愕地睁大眼睛。
“纵横?”他为什么眼中全是恨意?她不懂,他又在生什么气? 他痛苦地吸了口气,缓和著紊乱如麻的思潮,口气冰冷。“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没事吗?”她突然很想留住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这一走好像就不会再出现似的。
“没事。”他漠然地转身,走出房间,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地冲出程家。
外头的阳光好刺眼,他闭起眼睛,顿时想起了“天枢”的警告
千万别爱上程唯恩。
“天权”干万别爱上程唯恩
可恶!他一拳打在车盖上,愤恨地低咒。
这就是“天枢”的“游戏”!那家伙把他一心想复仇的事当成游戏,而且早已算出程唯恩將会是游戏中最大的变数。
那阴险的家伙为何不一开始就向他说明?那么,他就不会爱上程唯恩,就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局面。
懊恼地坐上车,他仰头靠著椅背,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接听“天枢”单调如人工语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天权听说你在找我。 “你的目标其实是程一华吧?”他沉怒地问。
“原来你知道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又问。
“早点告诉你,你还会让程一华活著吗?”“天枢”冷哼。
“你不想让他死?”
“杀一个人很容易,天权,但是折磨一个人,看一个人从富有变得一无所有会更有趣。”“天枢”的口气冰冷。
他怔住了“天枢”对程一华也有恨意?那是不是表示,他也是当年五十多个孩子中的一个? “你困扰了,是不是?我早说过别爱上程唯恩的,现在,你准备怎么做?”“天枢”
一副等著瞧的风凉态度。
“我”面对“天枢”这是他首次词穷。
“别忘了,恨程一华的不只你一人,我让其他人到香港,就是要让他们见见当年那 位为了暴利而狠心地將五十多个孩子卖给实验室的人口贩子,并且从他那里问出当年出 资买下孩子送进实验室的是哪些人。”“天枢”道出他的全盘计画。
“你要找幕后主使者?”他知道,自从实验室被毁之后“天枢”一直在找寻当年实验室的幕后金主。
“对,其实程唯恩爱上了你对我们来说不无帮助,你可以利用她找到我要的名单。”
“原来这才是你不告诉我实情的原因”他双眉微耸,咬牙怒道。
他和程唯恩相恋也是“天枢”要走的一步棋!他居然利用了他的感情!
“等全员集合,马上展开行动。”“天枢”不理他,迳自道。
“等一下”
“天权,我说过,游戏虽然是我起的头,但得由你来终结,就看你的了。”
说完“天枢”不等他有所回应,随即挂断电话。
诸葛纵横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挫折,在“天枢”手中,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
而他这颗棋要如何玩完整盘游戏呢?他得牺牲什么才能获胜? 在作决定的这瞬间,他心中隐隐作痛,只因他终于彻底觉悟,幸福快乐早已与他绝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