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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黄中带橙的泥巴色、红中带黄的枯叶色,将屋子搞得惨不忍睹。
“呀──”
第一声尖叫来自从厕所吐完出来的颜茴。
“颜茴,奶要不要也一同变黄金?”荼靡很开心地问她。因为油漆还有剩,不用可惜。
“别过来,我不要,你们怎么可以把人家的房子搞成这样!?”
“是他自己要求的呀!”红心将油漆工具全数变到垃圾场,才指着封琉。
月芽点头:“好,等会我们一起问他,看谁的颜色才算是金色。相信他会是最公平的。”她施法解开了他眼皮的咒语。
三张希冀的脸蛋凑在封琉的面前。
无与伦比的尖叫声传遍全地球──
可想而知,那封琉老兄的表情,可怜喔──
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已,真的。搞不懂何必这么严重看待?
封琉又住院了,那是因为他还不能走呀!可不是因为他们害他吐血的关系。何况,他会吐血,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得到了肺病,并且是末期,他们反而倒楣地当了替死鬼?为什么要怪到他们头上?
惫有啦!那两个门神也真是的,没事告什么状,他们又没有说不把屋子恢复原状呀!而且,在他们看来,屋子五颜六色的,反而更好看。那两位门神居然一状告到天庭,然后天庭便传旨给尚在人间游玩的八仙之一──吕洞宾,要他代为处理这件事。并且尽量别惊动西方天魔两界,因为这算家务事,了不起连同那两名外来者一同处罚便是,相信西方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实在是因为一直没有把事情办好,尤其红心又弄坏了金弓与金箭,死也不敢抬出自家大人来求救;而荼靡早在来人间时便知道,做这种捞过界的事,只能自求多福,不能连累地狱,所以便任由宰割地陪月芽一同受罚。真不幸。
他们各被打了三板子,并且被罚清扫封琉的屋子,直到屋子恢复旧观为止。本来被罚的项目还不止是如此,搞不好还有可能一同被抓回天上关禁闭呢!幸好月芽发现封琉公寓的对面住抱家中养了一只狼犬,施法放了出来,吓得吕老头一溜烟地逃走了,让未出口的处罚不了了之。
然后,他们三个此时正抱怨不休,苦命地刷洗着封琉的屋子;不能用法术,因为这是处罚。
“真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出没颜茴的家时并没有人有异议呀,这边的门神真大嘴巴!”红心起头抱怨。
月芽丢了一块脏抹布到他脸上:“呆瓜,那是因为门神守护的是屋子,我们并没有动过颜茴那间破屋呀。”
荼靡根本是懒得与他们斗嘴了。只想快快做完工作,好快些商讨出让颜茴结婚的方法,天知道他已浪费多少时间在失败的计画上了。
为什么那些方法都没有用呢?在还没使用之前,每一个计画看来都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极了,可是,一实行,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类真是太不合作了,如果他们乖乖地按照他的计画来进行,今天也不会是这种情况,尤其必须把冰在玉山顶端的二十四天的那一笔帐一同记在上头。天哪!他只是任劳任怨地在努力完成任务呀!难道真如古代人所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死”人矣,必先荼毒他、蹂
他、陷害他,增益其所不能好像是这个意思,再多就记不起来了。中国人的古谚就是特别饶舌。
总而言之,在成功之前的苦难会特别多。那么,既然这件事已带给所有人苦难了,是不是代表铁定会成功?一定是的,但成功不会自己爬来他面前,也就是说,他依然得想法子来施行才行。
月芽与红心舌战久了,久到过程乏味无以为继才恍然记起因为是少了一个人的关系。很有默契地住了嘴,飞到荼靡面前。
“荼靡,你死人呀,都没有反应!”月芽敲了他一记响头。
原本最痛恨被打头的荼靡居然没有翻,反而大笑了出来,吓得红心与用芽手牵手飞到角落去躲,生怕他步入疯狂时期,被刺激得太严重会抓狂。
“喂,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过来,咱们合计合计。”荼靡对他们招手,一脸笑容露出白森森的大齿。认为自己笑得无比善良。
办心瞄向月芽:“上一回他有这种表情时,是提供了“幸运”的馊主意。”
月芽点头:“我相信这回也八成没什么好事。”
“哎呀!别这样嘛。”荼靡一手一边,各搭上他们的肩头:“我是想呀,首要的,咱们得让封琉明白我们不是灾星,而是会带给他幸福的福星。”
月芽不敢置信地问他:“你以为他还敢对我们抱持任何幻想吗?”如果他们的所做所为连门神都忍不住上天庭告上一状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封琉更不用谈了。想扭转观念恐怕是难喽。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呀!”荼靡笑得分外善良地看向红心,直看得红心全身毛发直竖。
“呃荼靡,咱们远口无菟、近日无仇,你不要坏心地陷害我。”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荼靡一手
嘴,一手拍他:“哎呀!讨厌,人家怎么可能陷害你呢?不会啦!”那种三八兮兮的笑法,更加肯定了红心的猜测。连忙又退了好几步。
“荼靡,你用过的计画全部失败,如果现在你肚子里又起了个诡计,我想也是不会成功,你就先别偷笑了。”月芽泼他一盆冷水。实在是失败太多次了,不得不提醒一下,免得真的弄死了倒楣的封琉。
“不会啦!这次一定成功,只要红心肯帮忙。”
办心急急宣布三不政策:“伤天害理的事不做,太困难的事不做,超过职责外的事我也不做。”
荼靡叫骂:“你废物呀!什么也不做!我也只不过要请你带我们上天堂去偷幸运女神的幸运沙罢了。”
这种事叫做“只不过”!懊大的口气呀!办心吼得差点喷火:“你叫我当小偷!我是堂堂的天使!并不是恶魔!你居然叫我回自己的地方偷自家人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污染我纯洁的心灵!”
这个没胆的家伙!
“你要是不敢,就替我们把风,我们自己去偷!反正只偷一把沙子,不会有人发现的。何况她自己成天制造,沙子多得不得了,少了一些些没差的。”在他而言,这叫“拨一毛以利天下”
显然月芽也相当有兴致──反正不是要偷天庭,而且她从没机会去西方神界叁观,趁机会好好观摩真不错。
“好啦!带我们去天堂看看嘛!”
办心指着荼靡:“为什么一定要偷幸运沙不可?为什么不要去地狱叫霉神收回封琉身上的霉气,那他同样会否极泰来嘛。”
“好呀好呀,去地狱也可以。”月芽是风吹两边倒,对西方的天堂与地狱都非常有兴趣,去哪个地方没有差,总而言之,可以去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她都同意。
两名西方异类根本不屑理她,迳自互相斗辩了起来。
“想也知道霉神不会帮我们,幸运女神也不会。所以我们才说要用偷的呀。难道你还想我们去偷霉神来让封琉更倒楣吗?”荼靡咄咄逼人的气势如虹。
“你们地狱难道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人吗?不管啦!我不要偷东西!我是天真、纯洁、善良的天使,我们的修行成绩是依我们纯洁的指数来评定,你别想害我!”红心抵死不从。
强人所难,其实也不应该。荼靡抓首搔腮地走来走去,不知该拿这个脑筋生锈的天使怎么办才好,后来,他很大方地决定:“不然你替我们把风就好了。”
“去你的,我不会带你们上天堂!”
办心的悲壮申明,充满男性的气魄,谁也摧毁不了他的决心。抵──死──不──从!
“别叫了啦你!我们已经很替你着想了!”荼靡脚踏一朵乌云,很辛苦地回头对身后红心叫着。
“对呀对呀!你比猪还重!累死我了!”垫后的月芽自认最委屈,堂堂千金之躯,几曾做过这种粗重的工作!
他们在做什么呢?
请听作者仔细说来──
此时呢,荼靡拿出他许久没用的权杖,化为一公尺长,与用芽各执一边,放在肩上挑着。看过待宰的公猪没有?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让一根扁担由四肢的空隙穿过,倒吊着抬去屠宰场。嘴巴塞着布条或干脆将嘴巴捆起来,免得吵到别人──此刻,红心小天使正是受到这样的待遇。由月芽与荼靡抬着他,让他很“好命”地被抬到天堂。
这就是抵死不从的下场!他老兄可能不太清楚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于是这两个多数只好消灭“少数”的声音。这是生物界一贯的强势做法,没有人会抗议的。
扛得很累的月芽叫道:“喂,天堂是到了没有?你不会是迷路了吧?”实在是飞了太久了,脚不会累,肩膀可是快断掉了。
荼靡看了看空旷的四周,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示意月芽先将猪仔,不,是红心放下来。一方面是休息,一方面是要问红心。
拉下红心的塞口市,还来不及问一些话,那个被封了口两个小时的小天使率先吼个不休,企图一下子吼出他两个小时的积怨。
“你们害死我了啦!人家说过不可以偷东西的,土匪呀,你强盗呀!怎么可以硬把人家绑上来,我坚决不唔”
当然,之所以得到耳根清净,得归功于荼靡又把布塞回红心口中。
月芽叹气:“他真是不合作,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对呀!”荼靡忿忿不平地面对红心:“你们天堂没有教过你要合群吗?你这么孤僻怎么能生活在团队中?这样会成为害群之马的。难怪你成不了好天使,连任务也无法做好。”
“唔唔唔”脸红脖子粗的红心苦无嘴巴可以反驳,只能令人心酸地以鼻音来表示抗议。有见过比他更凄惨的天使吗?神呀,天呀,公道在哪儿呀?
月芽担心道:“如果红心死不肯告诉我们天堂在哪儿的话,我们这样瞎找也找不到的嘛。怎么办?”
“对呀!他都不合作!”荼靡气得敲红心一个响头。
望着一副待宰样的红心,月芽脑中开始邪恶地转着。她想到了历代所发明的酷刑。说到这个,可不是盖的,放眼世界各地,也没有人能有中国人的智慧去创造那些惨无人道的刑罚了!连十八层地狱的司刑官都采用来教训那些恶魔,可见其好用的程度。
最轻的刑求,有竹板夹手指、以绣花针刺指甲肉、鼻孔灌水听说延用了好几朝代。中等的刑求就是鞭打、洒
、烙印、倒吊。然后死刑最艺术了,要是砍头,一刀断命还算好。最恐怖的是那种一时之间死不了,挣扎断命的刑,像腰斩、挖内脏,或将肉一
一
地割下来,直到割完了肉,人恰巧断气。
中国人够“酷”吧?残酷!没有一国比得上的。所以刽子手的“功夫”也得是炉火纯青方可以。她在人间当公主时,知道的并不多,顶多由刑部尚书那边瞄过一些些相关的记载。不过,已够她活用了。
眼前这个红心就是欠刑求,才死死不肯合作。于是,她拉荼靡过来商讨对策。并且商讨得很大声:“我们中国人对不合作的犯人都会用刑。我手边有一些刑求的方法,可以用一用。”施了点小法术,将她刚才心中所想的灌入红心的脑海中。
就见红心脸色青中带灰,猛摇头。
“什么?”荼靡不清楚他们在玩什么。
月芽凑近红心,用力拨下一根他背上红润的天使羽毛,痛得红心唔唔直叫,以为这是刑求的第一招。
“奶疯啦,偷他羽毛做什么?”荼靡陪她一同蹲在红心脚边。
“红心,你要不要告诉我们天堂怎么走?”月芽威胁地问着,晃着手中的白羽毛。
办心迟疑,但仍是摇头。
接下来当然是刑求了,月芽一手抓起他的脚踝,拿羽毛的手便轻轻地扫了过去,开始了脚底按摩。由红心挣扎的情形可以知道,痛与痒是最可怕的两种折磨。
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仙女,所以绝对不忍心让别人痛,于是非常好心地搔他痒,既不会痛,又可以使他非常难过,如同万蚁穿心;这种最微不足道的刑求,往往收效良好,她相信。
本来荼靡还觉得挺无聊的,但不久之后,马上改了观感,看着红心涕泪交织的脸,开始同情他了。
“要告诉我们了吗?”月芽收手,拉出塞口市,让红心说话。
泪汪汪的可怜小天使一副受尽荼毒的小媳妇模样,扁嘴说不出任何话。他几乎要以为这名自称仙女的东西可能也是来自地狱。
有人高压,当然就有人得用怀柔政策。荼靡一副善良的模样靠近他:“哎呀,好啦!告诉我们啦!如果哪天事发了,你只要把过失推到我们头上来就行了,相信天堂不会怪你的。除非天堂的神都不明是非,如果当真是不明是非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护短。这笔帐怎么算也不会算到你头上的啦。放心。”
不愧恶魔,把事情说得简单,先骗得人服服贴贴,骗死人不偿命的。
“可是”
“别可是了,早说好你把风就可以,不必动手的嘛。高的,犬牙也特别森亮。
“真的哦。”红心很单纯地相信了。
然后仙女与恶魔互相交换了“成功”的眼波,同声保”荼靡的恶魔尾巴扬得高证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