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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话可说!
“征服者就是征服者!”南丝双眼凝住威尔登山下正在调骑遣将部兵列阵的诺曼军,赞佩地喃喃道。
自鲁塔庇第三日起,她就无法不对征服者的卓越表现愈来愈倾倒不已。
那日,他一马当先的冲出去,率领诺曼人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打得英军落花流水,狼狈鼠窜,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前两日他都是在侦察观望哈罗德的战术技巧与敌军的战斗能力,所以只派出部分兵力出战,自己也不上战场。
可是一旦决定要结束侦察进入真正的战斗,他必然身先士卒站在所有人前方,而且在战场上唯有他一人不戴头盔--为了能看清楚整个战场的战况。
他以行动证明了自己是最勇猛无畏的战士。
而在随后十天的连番战役中,也可看出他有多善于利用地形来计划出最周密的战略,针对不同的战况采用灵活多样化的作战方式,步步进逼得哈罗德节节败退。
他也以战绩证明了自己是个优秀的战略家。
站在军队前面,他在行动指挥的表现上更是精采绝伦,不仅能够在战争进行中临危不乱地适时调整战术,使用计谋出奇制胜,也能够抓住战争中最有利的时机进行决战。
他更以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个英明果断的指挥官。
他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征服者。
可是
“十月十四日,哈斯丁战役,”她喃喃自语道。“这才是决定性的最后一战,谁胜谁负将在今日揭晓。”而且这天也是她来到这里满一个月的日子,换句话说,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她就得回去了。“不过照这情形看来,征服者终究会得到最后胜利。”
所以在哈罗德面前她才刻意隐瞒了这场战役,否则一旦透露出这场最后决战,明白告知哈罗德他就快嗝屁了,哈罗德不是先吓得脑中风翘辫子,就是马上命人把她捉起来,当场来一幕火烧女巫请大家观赏。
她还没活够咧!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她咕哝着瞄了一下炼表,再抬眸,旋即愣住“咦?怎怎么又来了!”遥望着征服者又将巨剑指向她,她不禁啼笑皆非。
不是跟他说过他的敌对者不是她了吗?
但是那位征服者非常固执,巨剑依然指住她文风不动。
真是的,那一回她以为他是在向她打招呼,想说他真是大度能容,不但不责怪她把诺曼人的军情透露给哈罗德知道,还这么客气有礼,所以很自然地回了一下礼,没想到之后的每一场战争开始前他都要把剑指向她,倘若她不回礼,巨剑就不会转向英军,巨剑不转向英军,战争就别想开始,大家一起等到地老天荒吧!
这是某一种不为外人知的神秘仪式吗?
历史上好像没有记载嘛!
“好好好!”叹着气,她不得不提起裙子曲膝施礼。
果然,她一施完礼,巨剑便转向英军了,于是,号角齐鸣,战斗开始。
起初,部署在威尔登山峰顶两侧翼,起码多出诺曼人一倍的英军居高临下,兵器锐利,给予沿山坡向山顶推进的诺曼人严重杀伤,诺曼人左翼逐渐向山下败退,中央的诺曼人也受到影响后退。
在混乱之中,征服者镇定地重整旗鼓,由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向英军发动第二次进攻,此时英军由于光顾着追杀敌人,因而导致自身队形混乱,遂被征服者挽回了败局。
“帅!”南丝忍不住用双臂比出一个大大的胜利手势,并大声欢呼叫好。“真是酷毙了!”
但这场战斗一整天不断拉锯,诺曼人始终无法突破英军密集的防线。
直至接近黄昏时,征服者改变战术,利用英军轻率出击的弱点,命左路军佯败将敌人引开坚固有利的阵地,然后诺曼人向后退到谷底,再上山,待敌人追击时,征服者即率右路军猛攻,居高临下予以痛击。
炳罗德并没有识破这一计谋,追击时损兵又折将,实力受到严重削弱。
“猪头、笨蛋,哈罗德,你打胡涂了是不是?我不是一再警告你,征服者最擅长的就是以退为进吗?”南丝懊恼地大叫。“看来历史是改变不了的,笨蛋还是笨蛋,征服者始终是征服者!”
没得救了!
眼看征服者抓住这一战机发动最后反攻,同时命令弓弩手高角仰射,南丝心想,哈罗德将在这时候眼睛中箭身亡,一切就结束了
“耶!”
南丝错愕地看着哈罗德中箭落马,英军马上阵脚大乱,全线崩溃,诺曼人乘机杀他个尸横遍野,英军仓皇退走,留下来的撒克逊人尸体至少有诺曼人的两倍多。
可是哈罗德没有死!
他不是眼睛中箭,而是肩膀中箭,不是致命伤,他也不想逃走,但他身边好几个怕死的家伙马上把握机会簇拥着国王跳上马逃之夭夭,尽管哈罗德大吼着“不能退!不能退!”
也就是说,征服者尚未征服英格兰,因为只要哈罗德还活着,撒克逊人就不会降服。
历史改变了?
在英格兰军逃进白亚山区之后,公爵便停止追击,因为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也明白胡乱闯入不熟的山区里很容易让自己踏入陷阱。
这种明知有危险的状况,他绝不会轻易陷入。
起码在这一场战役与随后的追击过程之中,哈罗德的军队业已减少了三分之一还多,而且哈罗德本人也受了伤,不但大大折损了英军的实力,也大大消减了哈罗德护卫领土的信心。
人一旦失去信心,做任何事都不容易成功。
于是他率军回到哈斯丁,准备在清理过战场并巩固好防卫要塞之后,再领军继续追剿哈罗德。
不甘心啊!
现在就回去吗?
可是历史已经改变了,天知道结果究竟是如何?
“怎么办?怎么办?”木然地呆望着正在收拾残局的战场,南丝犹豫不定地喃喃自问。“到底该怎么办?”
确实,征服者业已证明他的能力的确有资格被称为征服者,而不是因为运气好,她已经达到她此来的目的了,但除非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人,不然谁不想知道历史改变之后的结果到底是如何?
她可是想得要死!
但是临出发前她曾向同伴们表示过一个月后就会回去,如果现在不回去的话,她们一定会担心的。
所以,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咦?那女人怎么还在那里?”欧多咕哝道。“往常她不都是战争一结束就离开了吗?”
因为她要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为何,凝望着那失去了自信的僵直身影,公爵有这种预感,而又基于某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他不想让她离开,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大步走向她,并在隔着她尚有一大段距离时停住,然后抽出巨剑
“慢着、慢着,大哥,你想干什么?”欧多慌忙拉住他的手臂。“你不是想做我心里正在想的事吧?”
但公爵粗鲁地推开他,并奋力将巨剑抛向空中画出一道圆弧,然后剑尖朝地笔直落下。
“天哪!”欧多呻吟。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忘了骑士的剑是骑士精神的化身,宁愿失去自由、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剑吗?
惊愕地瞪住笔直插在她身前地上的巨剑,南丝并没有被吓着,反而怔愣地打量起那把剑来了。
仍左右晃动不已的巨剑比一般宽刀剑要来得更长,起码有一米二以上,护手宛如老鹰的金色羽翼,上面缀满了名贵的彩色宝石,而剑柄是纯黑色的,最顶端嵌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红宝石。
天哪,只要拥有这把剑,她就发了!
不过,他真的要把它送给她吗?
疑惑地,她将视线投向山谷下的征服者,只见他两脚岔开分立,双手扠腰傲然地瞪住她,那姿态就像是
她禁不住爆出大笑。
不,他不是要把剑送给她,他是在向她挑战,挑战她是不是敢再看下去!
天知道他是如何猜到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再看下去的,不过,他倒真是帮助了她下定决心。
她要继续看下去。
对方都已经向她提出挑战了,她怎能示弱呢?
反正最终底线是三个月,现在才刚满一个月,就算她再多留一个月,想来她们应该也不会担心到哪里去吧?
她的姿态又恢复了自信的神采,清脆的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
不是银铃般的天真笑声,也不是矫揉做作的淑女笑声,不是婬荡蛊惑的柔媚笑声,更不是粗鲁豪放的放肆笑声,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轻快笑声,宛如雀莺啼鸣那般悠扬悦耳。
她还会再回来。
她的神态令他松了一口气,她的笑声却使他腰际一阵发麻,小肮马上起了不合时宜的反应。然后,公爵发现战场上所有正在收拾残局的士兵们,包括他那四个忠心的得力家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笑声的方向望去,忘了手上的工作,着迷似的盯住少女。
他有点不高兴不,是很不高兴!
幸好在他失去自制破口大骂之前,欧多适时又开口了。
“咦,现在她又是在干什么?”
闻言,他忙移目望去,见少女很努力的想要把剑拔出来,但那把剑一点都不肯跟她合作,于是她耸耸肩,弯身把一卷羊皮卷绑在剑身上,然后对他指指剑,再提起裙襬施了一礼,随即上马离去。
鲍爵与欧多相对愕然。
她竟然在唱歌,撒克逊人的语言,奇异的陌生曲调,夹在达达马蹄声中渐行渐远去。
heroesrise,heroesfall;riseagain,withitall;inyourheart,can'tyoufeeltheglory?(英雄挺身而起,英雄倒下;再次挺身而出,付出他全部所有;在你的心里,你不能感到那份光荣吗?)
th肉ghthewar,th肉ghourpain;youcan摸veworldsagain;takemyhand,dancewithme(经由战争,经由我们的痛苦;你能再次改变世界;握住我的手,与我一起跳舞)
英雄?
指他吗?
鲍爵暗忖着上前去取下剑上的羊皮卷。
你还没有得到最后胜利呢!
是还没有,但是
他抬眸,伊人踪影早已消逝,抓着羊皮卷,灰色的瞳孔倏地迸出一股犀利的坚定光芒。
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
炳罗德退回史泰宁养息并重整军队,征服者威廉大公乘机拿下伦敦和查特威尔,然后再继续往西南推进。
他打算用包围的方式困住炳罗德。
“看样子哈罗德是打算先死守住阿杜河,等他准备好之后再进攻。”
双臂环胸,两腿岔立,公爵眺望着澄蓝的大海低低地闷哼一声。
“他的兵力?”
“原来有一万多,经过连番战事,现在估计不到八千。”罗勃男爵面无表情地对应。
“而我们有六千多,”赫里德扳着手指头计算。“再扣掉驻守各地的士兵和镇守伦敦的施鲁斯,只剩下五干名骑士与士兵,以及四员大将,如此一来,他们还是多我们一半人马”
“你又怕了?”
每次赫里德尽说一些无聊的事时,契斯特就忍不住要插进去挖苦一下,而粗犷又粗鲁的赫里德也总是“不负众望”的马上怒跳起来。
“谁说我怕了?我何曾怕过,我连怕那个字怎么写的都不”
“你根本不识字!”契斯特凉凉的又凑进去一句。
赫里德噎了一声,随后更是暴跳如雷。“该死的你,为什么老是找我的碴?我欠你钱吗?还是偷你老婆了?”
契斯特歉然的耸耸肩。
“很抱歉,我还没有结婚,没有老婆给你偷。倒是你老婆,小心被我偷了!”
气得差点昏倒,赫里德唰的一下抽出剑“我杀了你,你”“收回去。”
赫里德僵了僵。“可是他”
浓灰的眼眸徐徐横过来,布满暴风雨前的沉重乌云。“嗯?”
被那警告意味强烈的灰眼一瞪,赫里德的心腔子马上紧缩起来“好好好,我收、我收!”忙不迭地把剑收回剑鞘里去,然后委靡不振地叹了口气。
“契斯特。”
苞眼神成反比的声音温和得令人起鸡皮疙瘩,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契斯特听了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大人?”
“请你少开口。”
原来只是要他少开口,不是要他的舌头。
“是。”契斯特暗暗松了口气,再吐吐舌。
“我们的兵士经过严格训练,足以对付一倍以上的敌人,所以,哈罗德守不住阿杜河。”公爵以斩钉截铁的语气作下结论。“现在,诺曼底那边的情况?一
这可是你叫我开口的喔!
一布列塔尼和梅因都没有问题,但弗兰德人就难讲了,他们非常有可能破坏盟约。”契斯特一本正经地说。“不过那两个家伙应付得了,何况还有阿奎丹伯爵会帮忙,这样应该更没有问题。”
一你是说我那两个堂弟?”公爵低沉地问。
一没错,他们是你的堂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的能耐。一
“的确,他们应付得来,如果只有弗兰德人破坏盟约的话。”公爵颔首。“不过只要有阿奎丹伯爵,大致上应该不会出现他们应付不了的危机。一
“你怎么知道诺曼底那边会有问题呢?”赫里德忍不住问。
鲍爵瞄他一眼,再瞟欧多一下,无语,欧多决定是哥哥要他代替回答。
“因为那位少女坦诚她已经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全部都透露给哈罗德知道,那必然也包括诺曼底那边的状况,所以大哥才要达累姆赶回去看看。”欧多钦佩地说。“果然,哈罗德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派人过去诺曼底,妄想破坏诺曼底的和平以逼迫我们退兵。”
男人看不见女人准是瞎子,那位奇异的少女大家早就发觉了,但没有公爵的命令,谁也不敢多事,最多暗中议论而已。特别是在战争进行当中,如何保住小命最要紧,女人那种东西可以等生命没有危险时再来流口水哈两下还来得及。
不过如果是那种会陷害他们的女人,岂能轻易放过,不用公爵下命令,忠心的家臣也会主动“处理。”
“该死的女人!”赫里德愤怒地脱口道。“下次再见到她出现,我就先去宰了噎!”
几乎没有看到他动,只是一瞬问,公爵已单手掐住赫里德的颈子,脸上的表情足以令太阳结冰。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保证会亲手把你撕成两半!”
赫里德惊恐地拚命眨眼--因为他无法点头或出声表示他明白了,还有,他也快窒息而死了,然后公爵大人就会少一位最忠心的家臣,他不希望公爵大人因此而后侮莫及。
鲍爵大人也满意了,所以下一秒钟,忠心的家臣就被扔进海里去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相信下次他在说话以前一定会先在脑子里过滤一下再出口。
看看在海里挣扎着浮上水面的同伴,再瞟向脸色已恢复冷静的公爵,契斯特咳了咳,心中已有所颖悟。
“威廉,如果你很在意那个女人的话,那么我想我最好先告诉你”他慢吞吞地说,一面打量公爵的表情。“自四天前的战役之后,听说那个女人并没有回到哈罗德那边”
鲍爵神情不变,只轻轻撇了一下唇,无声的轻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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