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队伍也渐渐成了一条松散的长龙。
当蒙古兵转过一道山冈,进入一片低洼地的时候,突然一声炮响,接着无数的弓弩和火箭向着他们射来。
蒙古兵措手不及下倒了一大片,还没等这些蒙古兵有任何反应,山冈后,树林中,草丛里,甚至连泥地下都冒出了无数的敌人,这些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长柄钢刀,喊杀着截断了蒙古人的队列。
这些人一冲入蒙古兵的队列中就将钢刀上下挥舞,上劈蒙人腰腹,下砍蒙人马蹄,凶猛无比,锐不可当。蒙古兵猝不及防下,顿时大乱起来。此时连博鲁身边都出现了不少敌人,而蒙古兵又已经挤到一起,而此地地形明显也不利于骑兵奔驰,无奈下,他只得下令蒙古兵原地迎击。
一时整个官道都喊杀连连,刀光和鲜血成了此时最耀眼的旋律。刚开始蒙古兵还可以堪堪抵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对方有计划的围杀下,战况开始向对方倾斜,蒙古兵不断的减少,而敌人似乎越来越多。
博鲁很快就发现这个现象,明白到对方是蓄谋在此地伏击自己,而己方都是骑兵,在此种情况下和敌人对攻极为吃亏。
想明白这个道理,博鲁马上下令全军突围,在凄厉的牛角号中,一些蒙古兵不顾一切的拦截住身边的敌人,让身后的蒙古人可以摆脱纠缠逃走,而攻击一方也因为对方的舍死进攻而一时不能追击,使得大部分的蒙古人得以脱逃。
博鲁在十里外重新整顿了队伍,然后再向着战场冲杀而来的时候,敌人早已经撤退,只留下遍地的人马尸首,这个情况让博鲁愤怒欲狂,但也知此时不可再莽撞。
博鲁一边派人去收敛己方的尸首,一边派出大量的部队前去周围侦察,很快,就得到一队探子的回报。
敌人就驻扎在丰济镇,而且其旗号表示他们是山东的义军红袄军。
一听竟然是红袄军,博鲁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来,就要下令进攻,身边的几位将领连忙出言劝慰,连说此时不宜再出战。
博鲁看了看疲惫的战士,摇摇头,也不再坚持己见,下令在十里外的一处靠近水源的平地上扎营。
当天晚上,博鲁就召集蒙古军中的诸位将领商议军情。
博鲁看到他们的情绪有些低落,就首先出言道:“诸位不必忧心,虽然我军被敌所袭,但我军实力仍存,更何况对方不过山东一乱匪,不足为惧,诸位都是我蒙古的勇士,难道竟然会害怕他们吗?”
被博鲁这么一激,当下就有一些脾气暴躁的将领出言吵嚷起来,纷纷要求一战,一位稳成的将领见状,提醒道:“大将军,我军这次是奉命偷袭敌人后方,此时遇敌并非小事,还是禀报四王子为好!”博鲁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我军出于敌人后方,岂能不遇敌?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要回报给四王子,那四王子派我等来又有何用?敌军今次不过趁我军不备,一时侥幸得手而已。本将军对这些乱匪知之甚多,此等乱匪得胜之后就会忘形,往往疏于防范,只要我军今夜去偷袭,必能得手。今日半夜,我将亲自领军,屠灭丰济镇,以祭我将士!”
“大将军不可,今日小将观对方士卒进攻退守都极为有成法,而且其兵械也甚为精良,小将认为此军绝非普通之乱军,如今贸然进攻,恐为敌所趁,应当探明对方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这道声音阴柔近于女声,让帐中的蒙古将劣诩看向了坐在最后的一位年轻的将领。
此人长的极为清秀,眉目也十分清晰,和蒙古人那种粗放的面容绝不一样,让人有种异样的别扭。
他叫张若水,是蒙古人河北经略使张柔之子,因为他的声音阴柔,而且相貌文雅,一些蒙古人一直戏称他为‘女子’,而且也不为博鲁所喜,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张柔的面子上,博鲁这次根本就不会带他出来。
见到是他出言反对,博鲁很不高兴,面色一变的说道:“你知道什么?还未遇敌就畏战如此,乱我军心,再敢多言,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心情烦躁下,语气中连以往的表面客气都省了。
听到主将这么说,一个将领开口调笑道:“‘女子’将军是不是怕了,不如开战以后你就躲在我旁边,让我好好的‘疼’你!”这话引的哄堂大笑,更有几个将军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张若水,其中更有数道异样的眼神。
张若水见此,面色一下涨的通红,看看博鲁并没有制止的意思,眼中闪过一阵愤然,不再开口。
很快,博鲁的意见就得到通过,众位将领连夜整顿队伍,然后人衔枚,马裹布的从大营中开出,悄悄的向着丰济镇进发。
博鲁率领蒙古士兵抵达丰济镇的时候,发现丰济镇里一片安静,几个哨兵竟然靠着拦马桩在睡觉,除了夜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外,整个丰济镇似乎没有半分防备的意思。
得到哨兵的回报后,博鲁大喜,连忙派出一支前锋部队去扫清障碍。
吧掉那几个哨兵之后,前锋士兵将拦马桩,木栅栏等物一一搬除,空出了进营的大道。
博鲁帘下令,数万士兵发出如狼嚎一般的声音,蜂拥入镇,下马之后就闯入一间间屋子中,先对里面一阵乱箭射击,然后冲了进去,马刀对着被子就是一阵乱砍,那些躺在炕上的敌人在刀锋临身之后,竟然连挣扎都没有,更无一人发出喊声,只是无意识的颤抖了几下,接着就是鲜血流撒,一命归西。
一连几间屋子都是这种情况,渐渐的有人开始怀疑起来,但此时涌入镇中的蒙古兵越来越多,情况一时没有回报到博鲁那里。博鲁此时只是看到士兵冲入镇中,然后进入一间间的屋子斩杀敌人,对于为何没有听闻敌人的抵抗和惨叫声,他一时没太在意。
就在博鲁也想入镇的时候,前面的情况终于传了回来,听到敌人竟然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己方诛杀在床上,而且在他们冲入屋中还无任何苏醒的迹象,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除非敌人都被人下了葯,否则何能酣睡至此?
做为一个沙场老将,博鲁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惊心,连声命令道:“速将前方敌人俘虏数人带来!”
军令很快就得到传达,当一队蒙古兵将数个还在‘酣睡’的敌人带来之后,博鲁和几位蒙古将领看着这些只穿着单衣的敌人一时觉的有些眼熟,但对方此刻还未醒,如果不是看到他们仍然有呼吸,他们可能会怀疑这些人是死人。
“啊!阿木尔,他是阿木尔!”突然一个蒙古将领指着一‘酣睡’的敌人叫了起来。
博鲁马上问道:“谁是阿木尔?”
这名将领答道:“他是和我一个部落的,今天白天被敌人袭击的时候我们失散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被敌人给杀”
“你说什么?”博鲁此时又惊又怒,顿时明白了敌人的计谋“通知全军,立即撤退!”
此时进入丰济镇的蒙古兵已达一万多人,博鲁的撤退命令传达之后,一些士兵就开始向镇外撤退,但不免引起一些混乱。就在此时,黑色的夜空中飞来朵朵的火花,一落入镇中就引起数处大火,大火中还有毒烟飘散,不少蒙古兵闻过这种毒烟就浑身**的倒在地上。
以为又遇到敌人的伏击,这些蒙古兵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又因为接到撤退命令,敌人又没见踪影,一时整个部队就只顾夺命而逃,情况一下就失控,整个队伍竟然成了溃逃之势。
博鲁见此,正要派人去阻止部队之时,四面突然响起军号战鼓,一时之间,只见无数的箭弩从四边射来,而且还有一些冒着毒烟的喷筒被扔进队伍中,引起战马一阵不安的嘶鸣,乱蹦乱跳,奋力想挣脱主人的控制。
蒙古军中原本就有些涣散的军心此时突然浮动起来,不少蒙古将领怀疑的目光又落到博鲁身上,有些猜测是不是博鲁又将他们带入敌人的陷阱。
看到这种目光,博鲁心中虽然愤恨欲狂,但却无法辩解,立马下令几个千夫长带人去找到敌人弓弩的所在,意图挽回危局。
可惜,敌人没给他这个机会,没等这些千人长找到敌人,数量更多的弩箭和喷筒就落入他们的队列中,还有一种喷着火的弩箭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就发生了爆炸,不仅飞射出伤人致命的铁屑,还飘散出一种味道十分清香的烟雾,人马闻到之后,不到一刻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而且此烟还风吹不散,有越来越大之态势。
这还不算,对方还向他们发射出一种陶罐,这种陶罐落到地上就破碎了,流出一种非常难闻的油体,不少人更是连人带马的被打个正着,不仅受伤不说,浑身还被这种黏糊糊的液体所沾染,让他们好不难受。
不过也只有一刻的难受,一阵极为突然的大火就在此时燃烧起来,整个大地还有那些沾染油料的骑兵身上,猛然窜起半人高的火苗,其火焰之迅速猛烈让人完全无从想像。
不到一刻,落入火焰中的骑兵就在惨叫中化成了焦炭,还没有被波及的蒙古兵赶紧策马逃开,因为缺乏组织,蒙古兵的整个队列很快就被分成无数个小队伍。
从丰济镇的火箭毒烟,到这种火油的燃烧,整个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下呼吸,一连串的攻击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快的让这些蒙古兵无所适从。
而此时从丰济镇中已经冲出了为数不少的蒙古兵,一看外面竟然燃烧起这么大的火光,很自然的想到己方被敌人给伏击,大军已经溃败。一时心中更是慌乱,有些人根本就没管那么多,以为撤退命令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当下抢了马匹就跑,此举引起的后果可想而知。
看到有人带头,那些军心惶恐的蒙古兵马上如同找到出路一般,纷纷跟随,竟然四窜逃散而去。
博鲁见状,惊怒无比,不禁大声斥责起来。
就在博鲁大声喝骂之时,博鲁的帅旗周围突然出现无数头戴狰狞恶兽面具,手拿弩弓的敌人,这些敌人一出现,就对博鲁这边一通弩箭,然后拿出加长钢刀凶猛的冲杀过来,其目标直指博鲁。
此时整个战场之上的形式已经变的极为混乱,到处都是火光和毒烟,蒙古士兵的队列早就溃散,而且军心士气皆无,溃逃的士兵已成江河奔流之势,随处都可见。而被敌人分成一截截的蒙古兵虽然还有些人在抵抗,但整体上而言,蒙古的败战已成定局。
看到敌人被自己的亲卫队拦截住,博鲁也看清了整个战场的形式,无奈中,他只得下令全军再次撤退,意图等到后方整顿队伍之后再来,这也是蒙古惯用的战术。
胜则猛追,败则速逃,充分发扬骑兵的机动性。
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蒙古兵逃跑的势头越发不可阻挡,一时整个平原上都是蒙古人策马逃跑的身影。
在护卫队的拼死保护下,博鲁逃回了己方大营,惊魂未定之际,大营外突然又飞射来一批又一批的弩箭,而且还有数量不少的火毒烟箭,火光和毒烟又迅速在大营中扩散开来,此举又使得还未安定的蒙古兵军心大动,一些战马也于此时发起狂来,在营中横冲直撞,让情况越加混乱。
而在大营外,在一批蒙古溃败的士兵刚刚到达大营的时候,在他们身后就出现了为数过万的骑兵,这些骑兵跟随着败退的蒙古兵,趁着蒙古大营混乱的时候冲入了蒙古大营,不知他们是否有解葯,这些人丝毫不为毒烟所困扰,只管在敌人密集处冲杀,纵横往复,只杀的这些蒙古人四散乱逃,溃不成军。
博鲁看到这种情况,只得下令弃营撤退,带着部队向北撤了去。
一路上,博鲁数次遭遇到敌人,几次改变方向逃跑,一时只觉草木皆兵,军心惶惑不安。
到了天明时分,敌人终于没再出现,博鲁下令部队暂时停下来整顿队伍。
经过清点,经此两役,跟随博鲁出征的五万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其余之人不是战死就是失散,而且军队的粮草辎重都丢弃了,部队和马匹也疲惫不堪,更为严重的是,队伍中开始流传着一些议论,不少人对博鲁已经失去了信心。
看着队伍稀稀拉拉的排列好,而且战士身上多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博鲁眉头皱了皱,也不好多说什么,下令继续撤退,争取尽快的离开险地。
队伍又开拔了起来,不过此时的速度却放慢了下来,在长时间没有发现敌人之后,不少人甚至开始在马上打起盹来,一种散漫开始在蒙古兵中蔓延起来。
就在此时,打头的蒙古兵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叫,然后策马冲了过去,后面的蒙古兵张望之下,竟然看见一队似乎是客商的队伍正抛弃掉马车,策马逃跑。
这个发现让闷了一夜的蒙古兵兴奋起来,不少蒙古兵开始去追逐,不想此时对方竟然射了几支箭过来,当场就让几名蒙古兵从马上栽了下去。
见到对方竟然敢反抗,这些蒙古兵发出野兽般的愤怒吼声,一大队的蒙古兵脱离了队伍开始追击。
这些人的骑术也很高明,辛苦一夜的蒙古兵竟然一时追不上,一些蒙古兵搜查了马车之后,将一个放有书册文稿的包裹上交给博鲁。
当博鲁翻看了这个包裹后,竟然发现有一封用金文写成的公文,是金国给一个叫南力的红袄军将领的册封公文,将他招安为招讨使,协助金人抗击蒙古。
这个发现让博鲁精神一震,认为这个南力可能就是让自己吃鳖的那个人,当即下令全军出动,务必要活捉那几个人。
大军随即又奔驰了起来,四处围堵那几个逃跑的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一处低洼的地方。
一到此地,蒙古人的一些战马就不再迈步,只顾低下头吃起东西来,当后来的蒙古兵赶到之后,他们的战马同样如此。
奇怪之下,一些蒙古兵看向地上,发现这里竟然布满了一些黄豆,而且这些黄豆可能被加工过,正在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
闻到这种香味,不要说这些一夜没有进食的战马,就是那些惯于挨饥忍饿,辛苦奔劳的蒙古人也觉得肠子打搅,口生馋涎。
不过这些蒙古人也不苯,很快就明白这肯定是敌人的阴谋,当下就对战马一阵狂刺乱鞭,意图使其离开这里。但这些战马任凭你如何摆弄,就是不开步,而且还有几匹战马叫了几声,引得更多的战马跑了过来。
不到一会儿,大部分的蒙古战马就聚集到此地,开始放怀大吃,连带的那些蒙古兵也被驮来,引得这些蒙古人大惊失色,纷纷对自己的战马又拉又打,更有脾气暴躁的甚至用刀背在猛烈敲击马股。这些举动自然引起战马的反抗,或拼命的乱跳,或以后足着地,或胡乱的狂奔,一时好不热闹。
博鲁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气又急,又大声的呵斥起来,让那些将领尽快的约束住队伍离开这里。
但没等这道命令得到贯彻,‘轰隆隆’,似如闷雷般的声响就传入博鲁和那些蒙古兵的耳朵中,在战马突然不安的嘶鸣声中,一道狂奔的流水向着他们狂涌而来,看到这一幕,博鲁和蒙古士兵脸色一下变的煞白,一时呆愣住了,眼中闪过一种绝望。
就在他们的目瞪口呆中,一道接一道的狂猛巨浪迅速的吞没他们,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将他们连人带马的冲翻了下来,然后无情的覆盖了他们,巨大的水声传出老远,似乎整个天地都只听闻此刻的水声。
在这种自然之力下,人类显得如此无助和无能,甚至连个反抗都不可能,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和残酷。
这些蒙古兵十个有九个不会水,落入水中的结局可想而知,不少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消失在浪峰中,还有一些人在水中奋力的挣扎,做垂死拼搏,更有些战马还带着主人在水中泅游。不过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浪峰之下,无论人畜都无力回天,很快就被汹涌的流水带走,消失在浑浊的浪涛中。
就在蒙古兵陷入灭顶之灾的同时,在远处的高坡上正有一队人马冷冷的子着这一切,为首的赫然正是一脸平静的彩云,在她的身后还站立着严西。
此时严西正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身前这位美丽的统帅,脑海中只闪过曾经看到过的一段话‘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周而复始,日月是也。’。
严西这次看到了彩云指挥整个战斗的过程,开始不解,甚至还有些怀疑对方的判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见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不仅怀疑尽消,他也渐渐的明白过来。但越是明白,他就越是对彩云佩服,近而甚至产生一种类似崇拜的心理,这以他的性格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他在以前甚至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人如此折服。
这个美丽的女人到底还有何等的本事?能够让这样一个女人甘心为其效劳的淮王又是如何?
“严将军,你即刻带人搜索对方漏网之人,对方如不投降,杀!”语气中有种冷冽的冰寒。
这个声音让严西的脑中一清,条件反射的答道:“是,末将立即去办!”说完,转身就去召集队伍,准备捕杀幸存的蒙古人。
在严西走后,彩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阵迷茫,有些不自觉的摸摸脸,喃喃自语道:“我是怎么了,这个真的是我吗?”看到被大水吞没的那些蒙古人,她眼中迷茫似乎越法重了。
这次多番设计,终于将敌人诱入河流故道,然后一举淹没,顺利的解决掉对方,解除了济南府的最大威胁,并让洛口镇的敌人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极大的方便了今后的行动,可以说取得了一次非常大的胜利。
可自己为何仍然不开心,难道是因为那个梦吗?那座燃烧的高楼,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熟悉,为何我始终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他们到底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我梦中?
为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让彩云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好像很多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但自己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如同蒙了一层纱布一般,就在自己想揭开纱布的时候,却发现手臂不够长,这种感觉让人极为难受。
“公主,你又觉得头痛了?”一声轻柔的问候让彩云瞬间就恢复了清明,迷茫的眼神又变的锐利清澈。
看看身边的紫云,彩云微微轻叹道:“最近不知怎么的,老是觉得不舒服。”说着话锋一转:“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你通知下去,让部队集合,以最快的速度打扫战场,离开济南已经有几天了,如果那边的敌人发现真相就危险了。”
紫云应了一声,然后关心的说道:“小姐,你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要总顾着打仗!”
彩云微微一笑,亲切的说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紫云现在也有些敬畏彩云,不敢再多说,转身就去传达命令。
紫云离开后,彩云又看了远处奔流的河水几眼,然后转身离开这里。
严西此时带人已经追杀了数百个蒙古兵,在深心里,严西是极为痛恨这些蒙古人,当初他们在山东做的事情,让严西现在想到还想吐,如果不是彩云的吩咐,他肯定连问都不问就下令诛杀。
不过,这也没多大差别,很多的时候,他都没给对方过多考虑的机会。
“将军,将军,我们抓住了一个蒙古将军!”一个士兵的话让严西精神一震,连忙下令将此人给带来。
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被带了过来,肮脏破乱的军服,多处还在流血的伤口,披头散发的摸样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淤青,而且还有一种疲惫,显得极为狼狈。
“你叫什么名字?”严西坐在马上斜着眼睛看着此人。
“我是河北经略使张柔之子,名若水,我要见你们的统帅!”张若水的声音还是显得那么阴柔,而且还添了几分无力。
“你是张柔的儿子?”严西并没有取笑对方阴柔的语调,问起最关心的事情。
“正是!”语气虽然不太有力,但表示肯定却是无疑。
严西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将此人带到火凤将军处!”
“你们是火凤将军的人马?”张若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惊愕。
严西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你去了自然会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带走!”
在张若水被带走之后,严西又继续去执行他的任务,而且比刚才更加细心,生怕漏掉了对方残存的重要人物。
张若水被带到彩云那里的时候,彩云正拿着一把战刀在观察,据说这把战刀是敌人统帅的,彩云一时好奇就拿来看看。
张若水见到彩云后,先是一怔,当看到彩云手中的战刀,张若水的神情大变,彩云自然注意到这个变化,轻轻的将战刀放到面前,低沉的问道:“你是河北经略使张柔的儿子吗?”
张若水定了一下心神,肯定的说道:“当然!”
彩云听到对方那种阴柔的声音,心中微微一怔,仔细的观察了对方一番后才再次开口道:“可有凭证?”
“现在没有,不过你们只要找一个蒙古人一问就知!”张若水回答的非常快,完全没有半点迟疑,在他此刻心里,对彩云的疑问也十分多。
彩云平静的说道:“本将军自然会做的,不过你为何要见本将军?”
张若水看着彩云,微微有些急切的说道:“你真的是那位火凤将军吗?你不是应该在济南府的吗?”
彩云扫了对方一眼,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声东击西的策略并不高明,本将军只是将计就计而已。这把战刀是谁的?”
“博鲁大将军的!”张若水回答之后才愕然的看着彩云,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诈了他一下。
“果然是博鲁的,本将军问你,这次领军攻打山东的是博鲁吗?”彩云紧紧的盯着张若水,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
张若水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才似下定决心的说道:“不是,而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他如今正在洛口镇!”
一听竟然是蒙古的一位王子,彩云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问道:“这位拖雷王子为什么要来攻打山东?”
张若水露出苦笑的神情说道:“拖雷王子认为山东是如今金国最薄弱的地区,而且多为地方义军所控制,蒙古人认为攻打起来不会太费力。而且山东上接河北,下连江淮,如果可以控制山东,对于蒙古人也极为有好处!”
彩云淡淡的说道:“后面的是你自己想的吧,为何你会对本将军讲这么多?”
张若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想投靠将军!”
彩云不露半点意外的说道:“为什么?你父亲深受蒙古人的器重,而且你似乎也蒙古军中任职,为什么要想投靠本将军?”
张若水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好半晌才说道:“蒙古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汉人,我父亲也是为势所迫才为蒙古人效力,而且女真人欺压我们汉人多时,父亲也有借蒙古人之手教训女真人之意。”
彩云虽然觉得对方话语不尽真实,但也感受到对方确实对蒙古人感到不满,想了想,下令道:“给张将军松绑,并带张将军去沐浴包衣。张将军,有些事情等会儿还要麻烦你!”
张若水被松绑之后,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才开口道:“多谢将军,不知将军有什么事情需要张某效劳?”
彩云淡然的说道:“等会儿还要烦劳将军帮助辨认一下博鲁的尸首,不过此刻,还是请将军去沐浴包衣!”
张若水呆了一呆,脸色露出一种伤感,好一会儿才说道:“多谢将军,张某一定效劳!”其出帐篷之后,不禁长叹了一声,似乎有不少感怀。
彩云也听到对方这声感叹,看着面前的战刀,陷入沉思之中。
经过张若水的辨认,终于在一堆浮尸中找到博鲁的尸首,此时他已面色青紫,双目紧闭,腹中饱胀,双手死握一物,正是溺死之人之状。
彩云让人将其尸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并用石灰覆盖,然后用棺木盛好,放入回行的队伍中。
张若水此时却要求彩云将他还活着的消息隐瞒,言语中对父亲多有顾及。彩云欣然同意,不多久,所有的蒙古俘虏都知道张若水也已经随博鲁战死。
丰济镇此战,彩云以三万多人,以不到二千的伤亡,一举歼灭了蒙古五万人马,并击杀蒙人大将军博鲁及以下万户千户多人,另生俘蒙人近六千人,缴获辎重战马若干,一举粉碎了蒙人意图声东击西的进军计划,至此,蒙人和彩云力量持平,但论及局面,彩云占优。
经过一天的休整,彩云留下五千人继续打扫战场和追索残敌,然后大军从小路直奔济南府而去,此时济南府中除去扰敌之军,只有不到三千人,如果敌人闻得博鲁覆灭,极有可能强攻济南,到时战场之主动又将易手,甚有可能抵消彩云此战之胜利。
经过二夜一天的秘密行军,彩云终于平安抵达济南府,此时洛口镇的拖雷仍然在和李明全金凤柔夫妇捉迷藏,双方互有损失。
当彩云让上百个俘虏带着博鲁的战刀到达洛口镇之时,蒙古人以为又是敌人要来袭击,精神紧张下,竟然还有人对他们射箭,采出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喝令他们投降。
等弄清楚之后,带头的蒙古千夫长大惊失色,连忙让人将劣谟的那个百夫长连同博鲁的战刀送到拖雷的大帐前。
蒙古四王子拖雷闻讯之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当他看到那把熟悉的佩刀时,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晕了过去,幸亏左右将他扶住。
良久,拖雷才拿过那把战刀,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博鲁将军如何?”
这名百夫长语气悲愤的说道:“大将军已经归天了,那些汉人太狡猾,他们用水淹死了大将军。”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但真正听说之后,拖雷的心弦还是颤抖了一下,沉默良久,才轻声问道:“事情的经过如何,你详细的讲给我听!”
百夫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讲述给拖雷知道,拖雷的面色也随着他的讲述不断的变化着,在百夫长讲述完后,他还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闻讯赶来的将领,语气恢复平静的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这些汉人竟然敢杀大将军,请四王子下令,让我等血洗济南府,将那些汉人统统杀光,以祭奠大将军!”
“四王子,请让我做先锋吧!”
“四王子,请下令进攻吧!”
“四王子,你可要为博鲁大将军报仇啊!”“”对于他们的争吵,拖雷置若罔闻,良久之后才举起手制止了他们的叫嚷,然后目光扫到几个没有开口的将军脸上,最后停在史天祥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史将军,你说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史天祥对于博鲁的死也非常难过,但更担心的是自己今后的命运,失去了博鲁的护持,自己在蒙古人中只怕更难过,因为对自己今后的命运太过担心,竟然一时没有回答拖雷的话。
旁边的将领看到他失神,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四王子在问你话!”
“啊!”史天祥有些茫然的看向拖雷“四王子,刚才小将太过伤心,没听见四王子的问话,请四王子原谅!”
拖雷心中暗许,并不见怪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小王只是问将军,以将军之见,我们如今该如何办!”
史天祥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犹豫的看看周围,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拖雷很明白的说道:“不要紧,请将军放胆直言,如果有人在将军说话时打搅,拖雷一定为将军重重责罚此人!”语气说的斩钉截铁,给人一种莫大的安慰。
史天祥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将以为,如今我军态势极为不利,应该立即撤军才能保平安!”
听到这话,周围的蒙古将劣诩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顾忌拖雷的话,此时肯定会有人对他训斥了。
拖雷反到是最平静的一个人,点点头道:“将军这么说,必然有将军的看法,请将军告诉拖雷如何?”
史天祥连道:“不敢,小将只是就事论事。博鲁大将军被敌人所害,我军右路已断,现在困守在洛口镇,已成孤军。正所谓孤不可长,更何况济南府中的敌人有数万,而且还有坚城深沟以守,而我军不仅连日来不得休息,现在又听闻博鲁大将军之事,军心已然不安,以此疲军疑军如何可以和敌人争雄?
此时敌人让人送来博鲁大将军之佩刀,分明是想激怒我军,使我军冒失轻进,由此可见,敌军已有攻击我军之计谋。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失,再要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小将认为此刻撤军才能保我军之平安!”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胆小,我早就知道你们信不过,平日我就说,博鲁大将军如此看好你这个汉人,早晚会后悔的,果不出其然,你这个汉人现在就敢在此如此说,看我”
“够了,来人,给我将这个满口胡话的人拖下去,重重的打他二十鞭子,让他给我清醒清醒!”拖雷一脸寒气的命人将那个插口的蒙古将领拉了出去,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
此举让大帐中的人不敢再开口,都静静的看着拖雷,不过不少蒙古将领愤恨的眼神扫过史天祥,让他感到阵阵惊心。
拖雷此时站了起来,走到史天祥身前,语气诚恳赞赏的说道:“博鲁大哥生前经常提及将军的才华,如今拖雷方知将军确实不负盛名。今后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拖雷之前的怠慢。”说完,将右手放于左胸前,竟然对他行了一个蒙古人表示敬意的礼节。
史天祥眼中闪过激动和错愕,连忙还礼道:“不敢得王子如此之礼,小将今后一定尽心竭力,不忘王子今日之礼遇!”
拖雷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沉声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即将我军俘虏的那些汉人驱赶之济南城下,大军随后跟随!”
在蒙古将领兴奋的领命而去之后,史天祥忍不住的说道:“四王子,这么做似乎太冒险了?”
拖雷看看他,突然说道:“那位火凤将军才智深远,多谋善断,确实为我蒙古劲敌,如果我军就这样撤退,难保不为她所趁,如今只有逼其就范,我军才能安然而返!”
史天祥猛然明白到对方的计谋,心中也感到佩服,一拱手道:“四王子高明,小将明白了!”
拖雷点点头:“今后还多多需要将军,这些汉人俘虏就交给将军看管了,以免旁人不解,而横生枝节!”
史天祥接命之后,就转身出帐。
拖雷让人好生照顾那些送回来的蒙古人后,就挥退了大帐中的其他人,然后独自一人拿着博鲁的战刀轻轻抚摩起来,眼中流露出一种伤感,喃喃自语道:“博鲁大哥,拖雷本心是想帮你,但却不想反害了你,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的照顾的。”语气充满索然,有种痛失故友的悲凉。
在蒙古人准备拔营离开洛口镇时,陆续有些博鲁军中侥幸生还的蒙古人逃了回来,在他们的讲述下,越来越多的蒙古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连日的疲惫和挫折再加上这个不幸的消息,让许多的蒙古士兵作战心思不高,除了少数人叫嚷要报仇外,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整个蒙古营地,士气已经萎靡不振,再无之前的那种傲然。
济南府的南门城楼上,彩云面容冷峻的看着城墙下那些被绑着的百姓,可以想像,对方如果要攻城,这些人就会被做为肉盾。
此举不仅可以减少敌人的伤亡,而且还会扰乱自己将士的军心,增加其攻城的胜算,不可谓不毒辣。
“将军,蒙古人惯用这一招,末将以前就见识过,不如让末将去指挥,保管不让蒙古人得逞。”严西看着彩云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十分清楚主将的为难之处。
彩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将那些蒙古人统统给我绑上城墙,如果对方驱使百姓攻城,我们就以蒙古人作为石块投掷下去,不得有误!”语气决然坚定,有种不可动摇的意志。
“是,末将马上去做!”严西转身就离去,很快就将数千蒙古俘虏给押到城楼上,还将十人用绳子给掉在城墙上,充满以眼还眼的意思。
这个举动自然也让蒙古人惊愕无比,他们以前驱使敌国百姓攻城的时候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样子,对方明显是告诉他们,你们要敢如此做,我们就将你们的人也杀了。
拖雷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对身边的吩咐道:“你去告诉那位火凤将军,我是蒙古四王子拖雷,想请她出城一谈,我拖雷保证她的安全!”
城楼上的彩云听到对方的喊话,微微一笑,扬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请你家王子先到城楼下,本将军顺便尽尽地主之宜!”
拖雷听到这话,想了想,正要策马前往,左右急忙阻拦,拖雷冷哼一声,严厉的训斥了他们几句,喝开了他们,然后带着三骑越过队伍出现城楼下。
看到对方的大纛,彩云也不禁佩服起对方的勇气,转过身娇喝一声:“敌人既然如此,我方岂能示弱,给我大开城门,本将军就去会会这个拖雷王子!”
彩云身边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有个将领劝道:“对方既用百姓要挟我等,如今又如此相邀,只怕有诈,金护卫如今又不在,将军不用理他!”
彩云凤目生寒的说道:“三军之上,士气为先,敌军如此,我军又岂能示弱。不用多说,对方仅有四人,难道本将军还害怕不成?开门!”
这些将领一向敬畏彩云,见她翻,不敢多说,只得下令打开了城门。
彩云只带了两人轻骑策马而去,让那些将领手里都捏了一把汗,弓箭手和骑兵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策应彩云。
此时战场之上也出现了罕有的情况,一队人马将城墙给围住,在这队人马前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在百姓之前还有四人,其中还有代表对方主将所在的大纛,而城墙上面掉着几个被捆绑的人,城墙上还有一大批被捆绑的人,每个人的脖子上还放着一把刀,城门却大开,三骑正缓缓朝对方接近,其中也有一人举着代表主将的大旗。
所有人都看着这幕景象,使得整个战场出现奇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双方会面的结果。
拖雷看到彩云,眼中爆闪出一道光彩,静静的看着她走了过来才开声说道:“早就听闻火凤将军美艳,如今见了将军本人才知将军更胜传言!”语气自然,并未流露任何情绪。
彩云勒马停定之后,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停在为首的拖雷脸上,淡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拖雷,蒙古成吉思汗的第四个儿子!”
听到彩云对成吉思汗并无敬意,拖雷身后的三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了过来,就是拖雷也皱了一下眉头才道:“原来将军还听闻过父汗之名,既然如此,不知将军愿否归顺我蒙古,只要将军愿意,父汗一定会委将军以重任,到时封官加爵,也好过将军流落草莽,不知将军觉得如何?”
彩云面色不变的说道:“多谢王子美意,火凤生性疏懒,最听不得异族差遣。而且四王子南来侵扰我山东,竟然对山东之情形一无所知,火凤到真为将军感到吃惊。”
拖雷听出对方有嘲讽的意思,但他此刻确实不知道彩云的真实身份,闻言只是以为对方并不愿意投降,他对此也没多大指望,心中也不生气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拖雷也不勉强将军,只是拖雷想向将军恳求一事情,不知将军可否将我军博鲁大将军的遗骸遍还?拖雷愿意以重金付与将军!”
彩云此时也觉得这个拖雷非同一般,面对刚刚杀死了自己数万士兵的敌人,还能如此侃侃而谈,这样的人绝不多见。
微微沉思了一下对方的企图,突然有所领悟,抬头看了看拖雷,沉声说道:“王子既然约见火凤,所图就绝非博鲁之尸首,还请王子将来意说出,也好让火凤知道王子到底想做什么,免于引起误会!”
拖雷再次看了看彩云,点点头道:“将军谋事料人,处处洞察先机,拖雷佩服。拖雷此次来,除了想要回博鲁将军之遗骸外,另外还想和将军商讨一事,不知将军可否猜到?”
彩云看了拖雷后面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拖雷讽刺的说道:“原来王子是想用这些百姓来要挟火凤,王子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卑鄙吗?两军交战,无非是双方将士互争短长,以百姓何干?王子竟然使用如此手段,真让人齿冷!”
拖雷并不生气,平静的说道:“战场之上为求胜利,手段如何并不重要。将军久历战阵,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彩云闻言,面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如同寒梅露春,冰山消融,使得拖雷神情微微一怔。
“王子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使火凤屈服吗?火凤可以告诉王子,只要王子真敢如此做,火凤可以保证,今日之事,必以同样手段偿还。言尽于此,还请王子自断!”彩云的语气平淡,似如在说一件无关大小的事情,但话语中的森寒,却让人感到蕴涵其中的自信,使人不能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做到。
拖雷也觉得对方不好对付,看来就算自己杀了那些人,这个火凤将军还是会和自己顽抗到底,甚至还会让她对自己进行报复。
看了看城墙上的蒙古人,拖雷也明白自己同样有把柄落到对方手上,如果对方下定决心死拼,自己也不会讨到好去。
此次已经落在下风,对方又非那些软弱可欺之人,不如暂且放手一次,等以后再来寻回今日之屈辱。
拖雷想及此处,故意装做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火凤将军是威胁小王吗?”语气不紧不慢,有种你如果说是,我就做给你看的意思。
彩云也明白,对方并不想真的拼个两败俱伤,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不是,而是告诉王子后果!”
拖雷也没进逼,借机说道:“不错,小王就是认为这种后果非你我双方愿意看到,不如请将军归还博鲁将军之遗骸,餐放我蒙古将士。小王就将这些人还给将军,将军认为这样可好”
彩云不客气的说道:“王子打的好算盘,火凤是在战场之上俘虏蒙古之将士,而王子却将无辜百姓俘获之后前来交换,这种行为,难道是你们蒙古人惯有的举动吗?以前常听人说蒙古人如何英勇,如今看来,如此而已!”
拖雷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认为俘获对方百姓也是战利品的一种,用来交换也是正常的,所以在听到彩云的话后,他的脸色一变:“难道将军竟然不愿意吗?小王还以为将军会爱惜自己的族人,但看将军似乎并不看重他们,不知小王说的可对?”
彩云冷冷的说道:“休要诬蔑本将军。四王子,火凤只是认为四王子开出的条件太过不公,还需要四王子再加一个承诺才成。”
拖雷眉头一动:“什么承诺?”
彩云坚定的说道:“要四王子聊,退军之时不得再騒扰我百姓,并且要将蒙古军中的汉人百姓尽数放回,不知四王子可否答应?”
拖雷沉吟了一会儿,肯定的道:“只要将军保证在我军撤退的时候不追击,小王就照将军说的做,并以长生天为证。”
彩云猛然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请将军先将百姓放回,火凤会将博鲁之尸骸交给王子,其余蒙古人会在肯定王子确实遵守诺言后放回。”
拖雷看了看彩云,点点头道:“小王相信将军,不知将军可否将真名告诉小王,也好让小王知道到底败在谁手。”
彩云平和的说道:“王子可以叫我火凤,其余的,还是劳烦王子自己去查!”
拖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彩云大有深意的说道:“王子好走,蒙古之敌并非火凤一人!”
拖雷明白对方言下的意思,心中升起了疑惑,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说道:“多谢将军,只要将军遵守诺言,其余之事,就不劳将军操心。”
彩云不再多言,微微一拱手,然后转身回城。拖雷也打马回到本阵,然后宣布大军准备撤退,并将军中的俘虏尽数释放。虽然一些蒙古将领反对,但在拖雷的铁腕下,军令还是得到了贯彻。
不多会,那些百姓就被蒙古人释放,彩云也派出部队将他们接引进济南城,并让人将博鲁的棺木送到了蒙古军中。
当李明全闻得音讯赶回来的时候,彩云正在会议室看着桌上的军事地图。
就在李明全犹豫是否叫她的时候,彩云突然开口道:“李大哥,你是否有问题想问我?”
李明全点点头道:“公主,属下不明白,我军明明有机会可以歼灭这支蒙古人,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以后蒙古人有了防备,这样的机会就难有了。”
彩云直起身来,看看李明全,然后望过一边,语气低落的道:“彩云何尝不想这么做?但此时若消灭他们,先不论能否做到,就算真的如愿,我军之损耗绝不会少,两败俱伤之下,就会让在一边窥视山东的金人得利。
这次金人将主力迁移到大名府,就是怀有渔翁之心,利用蒙古情报不畅的弱点,引诱其和我军相争。如果我军再不放手,就算此次能够侥幸赢得对方,只怕到时自身也难保。更何况此次能够使蒙古答应放回我百姓,彩云认为已经是难得之胜利,再要贪求,恐过犹不及也。”
李明全突然明白了彩云心思,好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让那个蒙古王子答应以后不再掠夺我百姓!”
彩云不答反问的道:“你认为可能吗?”
“这”李明全一时答不上话来。
彩云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微微有些落寞的说道:“现在表哥即将登基,李大哥,你代我回去给表哥祝贺吧,顺便将山东的情况告与表哥!”
李明全愕然道:“公主难道不亲自去吗?”
彩云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的事情还很多,而且蒙古这次失败后,难保他不再卷土重来,金人又在一边挥眈眈,此时我确实走不开,一切有劳李大哥了!”
李明全突然有个感觉,彩云的话似乎言不由衷,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不过李明全没让这个念头继续下去,应承下来之后就按照彩云的要求去准备。
在李明全走后的良久,会议室中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表哥,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又是谁?”
与彩云商谈后的一天内,拖雷就将蒙古军中所有的汉人百姓释放,并开始有计划的撤退。拖雷开始还对彩云有些防备,但后来看到彩云确实没有再来騒扰他们,拖雷的撤军行动就加快了,第三天的时候,大军就已经全部渡过北清河。
在接到彩云派人送还的蒙古俘虏之后,拖雷就下令大军星夜奔程,在金人闻得消息前就回到河间府。拖雷一边下令准备应对金人的进攻,一边派出亲信前往蒙古本部去通知博鲁也已阵亡的消息。
此次进攻山东,蒙古折兵损将,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金人也借蒙古实力受损之际,意图进攻河间,收复失地,完颜成和尚给金国皇帝呈递了一份奏折,要求趁此良机,对蒙古再发动一次进攻。
完颜守绪派人星夜给在建康的完颜云花送信,要她务必帮助金国筹得可供十万大军三月之用的粮草。
山东一地,战事顿平。
昊天观,是山东泰山之上一处规模很大的道观,它之出名不是因为它的规模,而是因为它是全真教总坛所在,是天下道教人士向往的一处胜地。
此观除了平日已经被人熟知的那条上山之路外,还另外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抵达,但因为此小道道路崎岖隐蔽,而且多有悬崖,所以平日里除了全真教的人,一般之人很少使用此条小道。
此时在这条小道之上就有一条身影在奔驰,纵高伏低,腾挪闪移,身手极为灵活,完全无视小道之险峻,奔行速度比之一般人在平地上仍有过之,其表现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人刚转过一道山壁,突然身体微微一震,脚步一停,看着前方默然不语。
在此人前方,正有一人负手而立,一身洁白的儒服显得飘逸清雅,英俊文雅的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仅仅只是站立在此,就给人与莫大的压力,如同宝剑藏锋,使人不敢轻视。
来人打量完这个拦路之人,呼吸为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来人可是隐谷谷主白天雪,白谷主!”
“李志常道长好眼力,令师丘老前辈如今可安好?”白天雪神情平淡,没有露出半点以名压人之态。
听到名字都被对方叫了出来,李志常顿时明白对方决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地,但此时他却不知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看情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刚随蒙古四王子回到中原,并没有和隐谷之人结有什么过节,而且全真教和隐谷一向关系良好,难道他是以为师父也回来了,故而前来拜会师父的?
丘处机虽然也是四大宗师之一,但论及江湖辈分,则是江湖中少有的几个宿老之一,白天雪等人都还是其后辈,李志常在不解下,自然将对方的来意定为前来探望师父,况且对方刚才还问及了师父。
想到这里,李志常放松下来,对着白天雪行了一个平辈的礼节说道:“原来白谷主是来找我师父的,不过师父仍然在云游,短期内可能不会回观,志常只是先行回来处理一些观中事务,不如白谷主过些日子再来,到时家师当可归来!”
白天雪露出温和淡然的笑容,平静自若的说道:“天雪有一事,本来还想找丘老前辈相商,但既然丘老前辈不在,那就只有麻烦李道长了。”
李志常也露出和蔼的笑容,稽首道:“白谷主有话请讲,志常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白天雪闻言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既然得蒙道长如此慷慨允诺,天雪不胜感激。当今大宋之主淮王即将在建康登基,道长既然方从蒙古大漠归来,对于蒙古之情形想必十分清楚,如果道长肯将所知蒙古之情况告于淮王,淮王一定会很高兴,天雪此来就是想请道长前往大宋建康一行。”语气说的自然诚恳,有种殷殷邀请之意。
李志常却被对方的话弄的面色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到李志常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白天雪继续说道:“道长不用惊疑,天雪确实是代淮王诚意邀请道长,请道长随天雪一行何如?”
李志常定定心神,连声说道:“白谷主相邀,志常本应相随,但谷主既知志常方回,当知志常实悬心于观中情况,不如等过些日子再随谷主一行如何?”
见到对方拒绝,白天雪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道长可能还不明如今之情势,如果道长回到观中,甚有可能将全真教百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而且还会连累天下道教诸宗。天雪此次邀请道长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为整个天下计,也不得不为也。”
李志常眼中突然闪射出一道精光,语气一变的说道:“如此说来,白谷主是想强邀志常不成?”
白天雪涸葡定的点头道:“如果道长不肯同意,天雪也只得如此,还请道长能够三思!”
李志常脸上露出一丝寒意:“白谷主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全真教和隐谷一向交好,白谷主如果这么做,就是让你我两派交谊毁于今朝,难道白谷主真的想好了吗?”
白天雪突然转过身,长叹了一声道:“如果天雪不这么做,只怕全真教和道教诸宗都要遭受劫难,舍小就大,还请道长不要一意孤行。”
李志常冷哼道:“我如何一意孤行?分明是你前来挑衅我全真教,难道你真以为隐谷就天下无敌吗?”
白天雪淡然自若的说道:“隐谷岂敢称天下无敌,只是隐谷一向都抱着为天下尽心竭力之心,故天雪才不能不勉力而为。至于说道长一意孤行,敢问道长,道长此次回观,是否负有为蒙古获取中原情报之任?”
李志常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一时语塞,强辩道:“这是我全真教的事情,轮不到你隐谷来管!”
白天雪顿时威严无比的说道:“叛国贼子,卖祖求荣之辈,人人可管。道长难道真的执迷不悟吗?”
李志常根本不为所动,冷静的计算了一下环境,突然大喝一声,拔出背上的长剑,划过一道剑花,如同寒光电闪,带起一片冷洌的剑气,直向白天雪当胸刺来,剑势奇险,大有以命搏命的架势。
在李志常的计算中,自己突然以险招进攻,对方必不能硬接自己这招,只要白天雪稍微躲闪,李志常就有机会逃窜,只要到了观中,对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敌住自己师兄弟的联手。
独力对敌,李志常实在没有信心可以赢过对方。
白天雪面对对方的攻势,脸上平静自若,没有半点惊容,伸出一手成剑指之势,在极短的时间中接连挥动了十次,每一次挥动都使得李志常的攻击迟滞了一下,等到了第十下时,白天雪的剑指已经抵上对方剑脊。
“砰!”的一声脆响,李志常浑身一颤,直觉的一股若剑锋一般的真气顺着手中的长剑攻入自己的经脉中,迅速的击散自己的内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让自己的手臂一软,手中的长剑停了停。
没等李志常再组攻势,白天雪已经借着对方剑势停顿的良机欺进对方身边,然后剑指连点,极快的封锁住对方的经脉,使得对方紧绷的身体一下变软,然后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
“李道长,得罪了!”在对方愤恨的眼神中,白天雪提起对方,飞身而去。
一阵山风吹过,一切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