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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姐那卸完家具后,我又用车把她送回李副校长家,这样就认识了,一聊,她大学前,也在师范学校过学,一扯同学,还和我在示范学校读时时一个年级的,我打听了她现在教的学校。下班时,在校门口接她两次,都把她送回她们家,于是这两天我又约她到公园玩了几次,你说,我这对象是不是有门了。”
“有门,有门,可是李副校长知道吗?”王大力又问。
“他能不同意,他闺女在中学工作,我也在中学工作,她闺女是中学老师,我也是中学老师,这不是门当户对吗?”赖有福说。
“门当户对是对父母门庭,是指父母和对放父母官职,财富都差不多。”王大力解释。
“那麻烦了,她爸是副校长,我爸是老农民,不太匹配啊,只不过咱是新时代人,不拘于老套子,只要我们俩看对眼谁也管不着。”赖有福说
刘炳坤自打调回北京,一直没找到接收单位,整天在家里买菜做饭,十足是个妇男,奶爸。正感到寂寞无聊时,苟石柱找他来了。“石柱,怎么不在山西刨你的煤回北京干甚么来了?”刘炳坤把苟石柱让进屋,给了他胸一拳说道。
“来看看你,听说你一直没工作,怕你烦呗!”苟石柱一进屋,便坐到沙发。
“你家里有事?”刘炳坤问。
“我父亲病了,住院了,我回来看看。”
“什么病,重不重?”
“是什么直肠癌。”
“直肠癌?”
“就是里长癌了,做手术,把剜了安个人工。”
“唉哟,够受罪的。”
“我爸以前蹬三轮,一蹬三轮,腿使劲,屁股也使劲,又爱喝个酒,一使劲,那火和毒还不都积在那地方了。老了,积了多年的病便发出来,得了个癌。”
“几天了?”
“一个月了,该做手术了,我哥把我喊回来,是让我爸手术台前看看我,怕下了手术台见不到我了,另外,让我拿点钱来,有好多药费不能报,我哥他们挣钱少,我挣的多,话没说出来,我知道。”
“养你个孝顺儿子算没白养!”刘炳坤赞道。
“当然,咱哥们是谁啊!”苟石柱一拍胸脯说。
“我到医院看看你爸去。”刘炳坤说。
“哎,炳坤,我有一个哥在水务局,我把你没工作的事说了,他们那有个临时活,你干不?”
“什么活?”
“就是北京河道内捞水草和杂物。”
刘炳坤想了想说:“行。”
除了颐和园往南,划着小船,行驶在水面,荡起静静的涟漪,刘炳坤不禁想起小时候常唱的歌:小船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刘炳坤心里有一种舒适爽快的感觉,水绿天兰,天飘着几朵白云,水中映着白云几朵,轻轻划着小船前行,真是如诗如画,如醉如梦,好个怡情心旷,好似神仙一般,常年与火和铁打交道,实实在在灰尘笼罩之中,如今在一条小船之吸着清凉的风,行在如镜的水面,真是水火两重天。
划了好一段路,也未见什么飘在水面的水草,刘炳坤感到,这工作太好了,简直旅游一般。“这活不赖啊,在船睡觉都行!”刘炳坤仰在船头,对划船的黑子说。
黑子是去内蒙插队回来的知青,也没有找到接收单位,经人介绍,来这河里捞水草,只是比刘炳坤早来了几个月。
黑子姓赵,叫赵有志,他长的本身就黑,再加在小船一天一天的晒,更显得黑了,戴个就草帽,穿着个橡胶黑色连鞋的大雨裤,别人不说,真以为她是打工进城的老农民。
黑子正在划船,听见刘炳坤的话,一笑说:“我刚捞水草时,也是这感觉,后来时间长了,这感觉也就淡了,只知道捞一天水草挣一天钱,天兰水绿鱼儿跃,芦苇底下藏老鳖什么的,也不记得了。”
“这河里,芦苇底下还藏有老鳖?”刘炳坤忙问。
“这是我在内蒙插队时,水荡子旁边老农民说的话,这河道里的芦苇十几年前就给铲了。”
“咱们捞水草是为什么啊?”刘炳坤问。
“清河道啊。”
“为什么清河道?”
“河道里水草长多了,水流的便慢了,水慢了,水质便脏了,泥也容易淤下来了,这条京密引水渠,是从密云水库引下来的水,听说,经过这河,也叫京密引水渠是引到水厂去的,最后都要喝咱们肚里的,你让水草乱生,细菌乱滋长那不是人喝了这水要生病吗?”
“真的咱们喝这河里的水?”
“听说是。”
“那咱得好好捞捞这草,可是我看水里没什么草啊?”
“别着急,前边就有。”
小船又往前划了百十米,果然水面绿点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金光。“瞧,那就是水草长出水面,叶片在水面躺着映出的光。”黑子把小船划到那里。二人便用大抄子抄,一抄子下来半抄子水草,还挺沉,足有二十来斤。
有的地方水草长的太结实了,抄不动,便用叉子伸进水里,叉住水草,拧个两三下,让水草缠在叉子头,再端船,二人轮换着干,一个来小时,便捞了满满一船,水草堆的高高凸起,像个绿色的小山包。
又一叉子端来,只见水草种银光一闪,一个物体在水草中乱蹦,刘炳坤忙按住,扒开水草一看,是一条五六寸长的鲫鱼,正粗粗地喘着气。
“不赖,捞水草还能捞到鱼。”刘炳坤说。
“捞鱼,我捞水草还捞到过一个一斤多重的鱼呢,还捞到过一条蛇呢?”黑子坐在船尾,点起一支烟。
“咱捞了水草卸哪?”刘炳坤问。
“就卸岸边,不一会儿,专有附近养猪场的农民开着拖拉机拉走。”
“他们拉这水草干甚么?”
“喂猪,猪吃这水草又顶粮食又下火。”黑子猛吸一口烟说。
捞了一午,捞了两三船,他们顺流而下,快近中午时分,来到一座桥下。
“咱们再桥下背背荫。”黑子边说边把船划到桥下。
在太阳底下干了一午,虽然浑身淌水不显热,但后背赤罗罗地让太阳晒的,仍然感到火辣辣的,船到桥底,一股清凉的风徐徐吹来,浑身的暑热便散去不少。
黑子从人造革的提包里拿出盒饭,两人便在船吃了起来,吃完饭,一个倚在船头,一个躺在船尾,准备休息一下。
刘炳坤躺在船尾,似看不看地向远处的水面望着,半睁半闭着眼,睡意朦胧,远处一个涵洞口,有一丛绿色的水草长出水面,好似小芦苇般一丛丛挺立着,灼热的阳光下,几个黄尾巴,绿尾巴蜻蜓,正在一高一低地飞舞,转了几圈,便落到一丛水草的尖。
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头。刘炳坤想起了这句诗,心中道:这诗在这用也算恰当,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荷字改为草字,小字要改为水字,在这里应作:水草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头。方为符合,正为自己能改名诗句而欣欣自得,猛然间发现,水草间好似有一个黑色的皮包。
“哎,那是什么?”刘炳坤用脚蹬了一下对面躺倒的黑子的脚。
“什么?”黑子睡眼朦胧。
“那,你看,那黑的?”刘炳坤指给他看。
“过去看看。”二人将船划将出去,用抄子抄起那黑色包样的物体,放到船,果然是个皮包,还是一个真皮好高档的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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