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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抽了一根儿!”
“等你抽了二十根儿,再扔就晚了!”
小路的尽头有一座大铜钟,钟旁边有个老头儿,直眉瞪眼的,不知在看什么。
她低声笑起来:“你看,那老头儿在看什么。”
那老头儿望着的地方有一团红红绿绿的东西——一对挨得很近的恋人。
他慌忙找出一句话来说:“你梦见了什么?”
他本能地感到,他与她之间,有一道不可超越的界线,超越了,会是灾难。
“噢,我梦见你死了。”
“唷,不敢当。”
“可你又活了!”
“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大福气。”
“你猜你是怎么活的?”
“我家的红灯无人传。”
她又笑起来,笑得很响。他最愿意引得她大笑,笑得像个孩子,像个小疯子。可这一次她马上止住了笑,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他赶紧正经起来:“怎么活的?”
“不说了。”
“怎么?”
“你没正形儿。”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愿意在她面前“没正形儿”需要“正形儿”的地方太多了。“正形儿”往往是假面具。
一人多高的古钟歪着身子站着,底部陷进了土里:身上爬满了铜绿。那个老头儿走了,李玉和在他手里晃晃悠悠地唱。
她在大钟的另一边问:“你看过白雪公主吗?”
“她把冰碴弄进了那个男孩子的眼睛,男孩子就变得冷若冰霜。是那个吗?”
“还有这么一个?”她从大钟后面转过来,奇怪地望着他“我还不知道,你讲讲。”
“男孩子变得冷若冰霜,亲人都不认识了。后来,他童年时的朋友——一个小姑娘,到处找他,用自己的热泪化开了他眼睛里的冰碴怎么样?小朋友,好听吗?”
“噢”她许久不说话。她对童话总那么认真。她常常津津有味地讲小红帽、讲鼻拉长、讲七色花,好像每一次讲之前他都是从来没听过似的,她也像从来没讲过似的;讲起来,样子像个“小朋友”和她鼓励他写作时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落日把她飘动的发丝染得金黄,眼睛的颜色很深。她身后是一片安静的草地。树林里有人在吹号,圆号,时断时续,使人想起山谷、田野她的目光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漫游。
许久,她似乎才又回到了这个世界,说:“我说的是另一个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知道吗?白雪公主死了,王子赶来,吻了她,她就又活了。不过不完全一样”
“当然知道,那个老妖婆配了一种毒药,想”突然,他明白了,知道她做了一个什么梦了,知道自已是怎么活的了。心里忽地一下儿,说不清是沉下去了,还是升起来了。真心是逃避不了的,不管你用什么危险来警告。
他们默默地往前走。他觉得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眼前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夏天,这样的微风,这样的落日,远处古殿的檐头也站着几只鸽子可他以前分明没有到这小公园来过。但愿这不是上辈子的事。但愿这是来世的征兆。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他一定要再找到她。这辈子不行。这辈子全是梦。全是不应该。不应该拖累别人;不应该耽误了她;不应该使她们家为他而不和睦不应该,不应该!活得不应该,死还是不应该!
他们坐在那道荒草丛生的土岗上,看着太阳慢慢地下沉。他们都不说话。姑娘没有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要是我能把小说写好,要是我能像保尔似的成了个英雄,也许她父母就能同意她跟我
那真是一个绝妙的想法,他现在想起来,觉得哭笑不得。“不过,他现在也不觉得当年那种冲动有什么可羞愧的,为了爱情而想成为英雄,这动机很原始,也很纯洁。
风更大了,云层被扯散了。星星真多。
可悲的是,到现在他也什么都没写好,写是写了不少,没有发表过。可笑的是,他那时不知道,即便他把小说写好,成了保尔式的英雄,她父母也不会同意。这是她后来告诉他的。那两位老人,怎么说呢?绝不趋炎附势,但却有些专横
但他还是写了,似乎只是为了心有个着落
可是他总梦见一道有机玻璃的高墙。他和她站在墙两边,互相看得见,却摸不着,互相看得见对方在焦急地呼唤,却听不见声音。墙很高,又很滑,爬不上去,也打不碎。她指指前边,他俩开始往前跑,想找到一个大门或者一个缺口。都没有。那墙也没有尽头。他猛地挥拳朝那墙打去打在了桌子角上。醒了。树影在窗户纸上轻摇,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一道白光。他望着屋顶,祈祷来世。来世要有个好身体。
写,写让心沉进那些方格子里去,离现实远一点,沉到那想象出来的世界中去
但他还是梦见一道又宽、又长、又深的沟。她在沟那边向他打着手势,但他过不去。她也过不来。他看见沟里是一座座城市,一座座村落冒着淡蓝色的炊烟,一大片漂亮的房子他们又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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