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菜记野蕾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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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挨了两三天了，某个情绪平和的时候，乡村的那种宽阔与广芜会如期而至，那含着浓浓气味的蕾蒿会迎面而来。冲着鼻子与眼睛会是弥漫一片的香气。起初不知道它是香味，以为是种葱气，十分强烈却又清旷。弱于葱味。冥想了许久，遂想起五月里的艾蒿，亦是冒着同样的气味，有辟邪解毒之用。人若是风寒感冒或是隔食气胀都可用艾蒿煮蛋水来清洗。然后用蛋加着水浑身滚，滚过之后剥开蛋壳，那蛋黄上会有许多象是麻风的点点。据说那是体内的毒气。那都得以艾蒿的功劳。

    蕾蒿气味如此类似艾蒿应该是同一类蒿类植物。它们叶子形状是一样的，正面绿色，反面浅白色。叶子直接长在主茎上，没有分枝。艾蒿梗高大硬直的，五月里砍来放在门前凉干收藏起来做药用。而野蕾蒿不仅猪可以吃且是家用的一碗好菜。三四月天里若是家里来客了，用过年剩下的腊肉爆炒一盘是非常可口的。蕾蒿挎除叶子茎很光滑，炒熟了咬起来还夹谷夹谷的响，正是这种夹谷的声响让人品出它的与众不同，有着股沁人心脾的野味之香。这是任何一种家菜赶不上的。起码我这样认为。

    蕾蒿长的不高，仅长也不过一尺多高。少见单独长在堤坡或野外的蕾蒿，它们喜欢群居，一窝窝的一小片片的长。时有寻猪菜发现了一片蕾蒿也是很高兴的。寻着夹在篮子里一起提回来，一回家就将之剔出来炒作菜吃。没有腊肉就用青油炒，味道也一样。

    长在堤坡肥沃地方的蕾蒿叶面显得青郁些，仿佛连茎也是青色的。而长在瘦弱土壤上的就呈种浅白色。不过瘦弱土壤上生长的蕾蒿味道更为纯正，香味也格外浓厚。也更有口感。每一筷子夹进嘴里，夹谷夹谷的嚼碎了化了还久有余香。吃过蕾蒿的人若是不洗口人家一下子就可闻出来。

    院子里长的蕾蒿并不多，多是长在柴林里。但长一种苦蒿。这种苦蒿叶子与气味与五月的艾蒿一么一样。只是它不长高，很短小一窝窝紧贴着地，一窝都有一大片。这种苦蒿猪牛都不吃，人更不好吃。所以才长得如此之旺，满村子到处长的都是。时有猪崽放在田野路边看错了，把它当作蕾蒿吃两口，都要呕吐的。这么说这苦蒿味不知有多苦少有香了。猪吃了有的甚至呕出虫来。想来它是种强烈的驱虫剂。但不知那些研究兽药的人可否有这发现？

    乡村里常见的野蒿类就数这三种。家菜里也有一种蒿叫同蒿。叶子跟野蕾蒿一么一样。只不过颜色青绿些，根茎更为脆细。起初它是如苦蒿一样巴在地上长的，吃时用铲子铲起来，后来长来长去就长高了，分成些更为细小的茎叶。非常嫩。一根根折下来清洗干净可炒做吃亦可下火锅吃。春来了它就开花抽茎，但丫巴上的嫩叶一样可以吃。这样秋天里冬天里春天里都有得吃。味道与野蕾蒿一样充满幽香。

    但人们似乎更钟情于野蕾蒿。春天里柴山里满长着，很是令人欣喜。时有割回家，挑一些做菜吃，其余的给猪吃，一举两得。

    有一次我到洪湖市去路过白螺还是螺山，洪湖市的一个地名。坐在车上突见路旁有一块无垠的青色菜地。心里甚感奇怪。这样的田地都不种庄稼种菜？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菜？可那幽香却是我熟悉的。很难想象那样大的一块田地里种满了蕾蒿，那是不可思义的。那菜就是蕾蒿，叶子茎面都与小时候家乡的野蕾蒿一么一样。只是颜色青些，叶面也更光滑些。与野蕾蒿相比它应该算家生的才是，就是各方面都逐向了文雅。问问开车司机，才知道这是湖北著名的蕾蒿基地。全国菜市场的蕾蒿都是这里出产的，甚至还销售到了国外呢。

    素日在菜市场见过，很走瞧。但比起来乡下的野蕾蒿来味道还是逊色许多。但比起其他蔬菜来口感还是上好。这样专门种植蕾蒿的田地比种植庄稼收成好的多。因为它是再生的，割了可以再割。这样无穷尽。每割一批后加点肥料治下虫不久就可再割。很是赚钱。到冬天气味降低了它也不会那样旺长吧。

    那是我见到的最辉煌的一个场面。青菲无垠迎风摆动的蕾蒿漩起一层层绿浪，让人恍惚不知到了海边还是柴林？风一吹那绿浪一层一波的，车子从此经过不知是地面还是海面呢。而风一停，那青青扬扬浩瀚的蕾蒿地就仿是一块无垠的柴林了。虽不及柴林的柴高大，可气势是有的。不用看只用感受就行。

    而这种感觉又是多么类似小时候乡野里寻到蕾蒿的那一心境啊。如海浪一般宽阔起伏。更不用说到柴山里去寻这种野蕾蒿了。那浩瀚不仅是自然本身而是自然予人的那种浩瀚心境。值得留恋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