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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称坐县衙,要审问馆陶县原来的县太老爷、周庄主和贾捕头!准许被官府欺负过的人前去控诉,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消息在百姓中不胫而走,惊掉一地下巴。吃惊归吃惊,可是谁也不敢笑这个消息荒诞。城破已经三天了,血腥味道在空气中依然没有散去。城门正上方的土墙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三溜人脑袋。张大当家派人贴告示说,是这些无耻之徒冒充张家军在城中杀人放火,伤及无辜。所以把他们砍了向百姓谢罪。
这三十几个痞子无赖着实死有余辜,也着实趁着混乱为非作歹,明眼人都知道,仅凭这三十几歪瓜劣枣儿,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夺走了三千多条人命。但这年头手中有刀子的就是有道理,张大当家在攻入馆陶后,能不下令屠城,不将家家户户的大姑娘小媳妇拖出来糟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指望他能为了平头百姓的死伤砍麾下爪牙的脑袋,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况且话又说回来,这张大当家入城后也不是一味的纵容属下为非作歹。杀戮** 只进行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便下了封刀令。除了这个善举之外,把周大户家攻破后,他还命人推出了几十大车白米当街给百姓们分。惧于张家军的威名,大部分馆陶县百姓都没敢去领米。只有几百户穷得实在揭不开锅的人背着麻袋去了。去的人无论身上背的袋子是大是小,张家军都结结实实地给你装满,过后还帮你抬上肩膀,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冷言冷语。
仅凭着这一点,馆陶县的人心就悄悄地起了变化。原来看向张家军喽啰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而现在,除了仇恨之外,还隐隐多了几分迷惑。
他们看不出张家军下一步准备做什么。若说他们准备将馆陶县彻底铲为白地吧?可在放火之前,他们好像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清理尸骸枕籍的街道,扑灭城中废墟上的火星。要说准备把男女老幼屠杀掉后做人肉干吧?他们也没必要在杀人之前,将吃不起饭的苦哈哈们都喂得饱饱的。
此外,张大当家不断贴出的告示,也让大伙越来越看迷糊。曾为馆陶一霸的郭捕头在城破的当晚就被打死了。平素横着走的蒋老爷、李老酒两个也恶贯满盈。张家军顺势抄了这三人的家,从中抄出绫罗绸缎若干,崭新的衣服、家具、锅碗瓢盆无数。眼下这些物件都堆在市署门口,凡家贫无衣,最近有红白喜事,以及家有老人需要赡养,自己又无正经生财之道,皆可以找邻居做个保,到市署衙门里边领两身衣服,和价值不过三百个钱的家具、锅碗。先到先得,分完为止。张家军保证事后苦主不会找上门来算账。
当然,这三家也没剩下什么苦主。郭捕头和蒋烨两个平素作恶多端,城破的当晚,就被受尽他们欺负的周礼虎带着绿林好汉杀上门去,将全家男女老幼全部砍翻,一个活口都没剩。李老酒做人相对小心,与段清、周礼虎等人结怨不深。所以在他死了之后,带着“绿林好汉”找上门的周礼虎放过他家还没断奶的儿子和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将家中剩余的男人全部杀死,女人私下瓜分。
米、衣服、家具。这样的流寇,就带上了传说中几分“侠士”的味道。因此,馆陶县的老少爷们心里虽然害怕,虽然迷惑,却对张家军的一举一动都生了兴趣。冰冷且黑暗的乱世中,张金称这些明显带有收买人心意味的善举,让他们隐约看到了一丝人性的温暖。虽然,这份温暖如秋夜里的萤火虫尾巴一样微弱。
张大当家接连升了三天堂,不但审问“主犯”,连同协助主犯为非作歹的爪牙也一并押出来陪审。第一天,主要是审问贾捕头和他麾下几个弟子的罪行。旁听的百姓很少,仅仅是两家曾经被贾捕头设手段抢了祖传田产,又逼得家破人亡的苦主,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到公堂上递交血写的诉状。谁料张大当家人虽然长得丑陋,双目却看得清楚。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案子的前因后果理了个清清楚楚。有些细节方面,居然比苦主们猜测得还贴近真实。
人证、物证俱在,贾捕头无从抵赖,只得俯认罪。他麾下的几个当过衙役的弟子却你向我身上推,我向你身上攀扯,都试图把以前上下勾结,为祸乡里的恶行安到别人头上。关键时刻,坐在主簿位置上的薛二当家出马,把衙门里的那些弯弯道道,毫不客气地揭了开来。张金称闻听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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