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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席老汉让我爹干脆唱豫剧。我爹说:“在陕西唱豫剧没意思,还是唱秦腔好。”
这样,一连好多天,我爹就跟席老汉学起秦腔戏了。
晚会就要举行。
这天,县里来了领导,是公安局长陪着的。局长宣读了劳教期满书,一大堆名单中有范大诚。我爹听了悄悄问马场长:“这名单里有没有我?”
马场长摇摇头,说:“你安心在农场吧,我还没调走,你倒想走了。”
“那这戏我不唱了?”我爹说。
咋了?
“你不是说,唱好戏就能提前回家吗?“我爹问。
“戏还没唱的,你立竿见影呀!要是一唱戏都成提前回家,哪农场不天天成了剧场了?”马场长说。
知道范大诚回家,我爹高兴,他找到范大诚,大诚对我爹不理不采的。我爹笑了,说:“回去到我家看下,说我在这挺好。”
范大诚说:“会的,你在这里当然好了!溜股子,天天做饭,有吃有喝,比在家还好!”我爹知道大诚是在攘和他,装着没听出来。心想,你与二忠兄弟都认准我真与二忠的女人细桃通奸了?我爹想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早晚你们会知道我老姚是冤枉的。我爹低着头,将手里的两个木头陀螺交给范大诚:“这两个猴儿,给你侄儿带回去。替我管着点,娃们正在长人哩,别太贪耍了,我不在。”
范大诚不乐意地接过陀螺。
晚会开始了,临到上场时,我爹退缩了:“不行,我腿咋直打颤呢?”
马场长在身后推着我爹说:“你得上,关键时候不能退阵。”
我爹说:“不行,我真的不行。不敢登上这台子。”
席老汉对我爹说:“上戏台比上法场还吓人?看你哪点出息。”
“就是!法场都上过了,还怕个求呀。”马场长说着一把将我爹推出了台。
我爹站在戏台子上,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人,一时呆若木鸡。
“唱呀!开口唱呀”马场长压着嗓音叫着。
席老汉急中生智,在后台叫地板:“谢谢妈!”
拉板胡的一听,有人叫板,随即拉了起来。我爹跟着板胡音唱了起来:“临行唱妈一碗酒,浑身上下热汗流”台下轰然大笑,马场长一听,心想完了,老姚唱错了。我爹不知下面笑为何意,只管一口气往下唱。
下台后,席老汉拍拍我爹说:“你小子真行,第一次登台,就唱出彩了。”
我爹抹着脸上的汗说:“这唱戏比陪法场还累人!”
报幕员报幕:“下一个节目,小合唱。”劳改犯与劳教犯集体上了台。
报幕员:“第一支歌我们是接班人”
大家唱着,下面坐着的领导越听越不对味,犯人成了接班人,哪我们成了什么,我们将接班人关起来劳教岂不成了法西斯了?可是领导们不好发作,唱完了还是鼓了掌。
马场长看县领导们鼓掌,心里高兴,向报幕员挥挥手,意思让再唱一个。
报幕员说:“再为领导唱支歌,歌名是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这回再看县里的领导们,个个哭笑不得。见这种情景,公安局长脸铁青了,马场长知道没弄好,小声地问姐夫:“都怪姚重义将样板戏唱日塌啦。
局长白了马场长一眼,说:“你个猪脑子,啥时开得巧来。”